如今想来, 除了后怕, 更多的是后悔。
舒筱摸了摸鼻子,在心里默默祈祷,只希望陆星白以后,能遇到一个比她好一万倍的人吧。
自从被吵醒后,舒筱就靠在座位上用手机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周晚意聊天。
火车驶入山洞,车窗外漆黑一片。
玻璃反光映出的面容疲态尽显,信号不怎么好,舒筱发来的语音夹杂着电波,断断续续地砸在耳膜。
听得人实在难受,她干脆摘了半只耳机语音转文字。
白条框下的小圆圈一直转个不停,她接连坐了六个小时硬座,早就被磨得身心疲惫。临江市和榕城隔了四百多公里,还得再继续坚持半小时才能到老家。
车身猛地晃了一下,缓缓驶至隧道尽头,乍亮天光宣泄在眼前。
信号好转后,耳机里的声音也恢复了正常。
“陆星白最近一直到我家来堵你!”
“你们俩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窗外余晖裹挟着晚风,在金黄的稻田里掀起大片波浪。
没了电流的干扰,周晚意言语里的不可置信被舒筱听得格外清楚。
指尖稍抬,在键盘上空悬了许久都未落下一个字符。
对于陆星白,她现在实在是冷静不下来客观地去评价和分析。
于是关了手机,靠在座位上摆烂到底。
列车提前十五分钟自动播报到站信息,车厢里实在太吵,舒筱在硬邦邦的座椅上坐得腰椎发麻,索性拉着行李箱到前部两节车厢连接处,站着提前等候下车。
因为底部是车钩的缘故,所以每当列车行驶一段距离,她所站的地方总会毫无预兆地剧烈摇晃一下。
边上就是饮水机,一对年纪不大的情侣正在泡藤椒泡面。
热气蒸腾间,泛着麻意的藤椒味逐渐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她今天出来的急,根本没带够钱也没吃午饭,现在肚子里空空的饿得慌。
望着消息框上不断冒出来的小红点,她不想回复,只是无聊地打开了某短视频平台。
开屏就刷到的视频有些严肃,一看边上的点赞亮白多万。
视频里的江厌身长如松站在寿鸣寺的杏树下,红墙与金黄杏叶相辉映,他就那么静静地立于强烈的色彩冲击中,靠着极度出色的样貌,生生压过了寿鸣寺网红杏树的风头。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偷拍,他抬眸朝着镜头望过来,冷光从眸中迸射出来,隔着屏幕舒筱头皮都能被激起一阵发麻。
她立马把视频转发给周晚意。
“卧槽,四年前的一条视频突然火了。”
舒筱又发来语音:“一分三十六秒,院中间那棵银杏树底下站着的女孩子是你吗?”
“穿着个军大衣,跟只呆头鹅一样的那个。”
手机对面周晚意心脏猛地缩了一下,迅速切换页面把视频进度条拉到舒筱所说的第一分三十六秒。
拍摄者在被江厌发现后迅速切换镜头,转移的过程中不小心把录到了站在离江厌只有五米距离的周晚意。
一秒不到的镜头,如果不仔细看都辨认不出来。
舒筱见周晚意没回,便以为是默认,又继续发来语音调侃。
“你什么时候去的寿鸣寺?”
“瞒着我偷偷见江厌,周晚意你现在胆子可真不小啊。”
周晚意和江厌从始至终,舒筱都是知情者。
她的话如同一股凛冽冬风,吹得周晚意心里发虚。
一行字删删改改了不下五遍,才摁了发送键。
钓月亮:【我竟然都不知道,原来我们错过了这么久。】
美女罢了:【老实说,你是不是背着我早就和江厌勾搭上了,然后故意不告诉我的?】
钓月亮:【想多了,我现在也可可惜着呢,早知道当初就勇敢一点迈出去了,说不定你现在都能当上干妈了。】
美女罢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