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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这个尘封多年的称呼从唇间滑出时,苏怀袖恍惚了一瞬。紫藤花的影子在地上摇曳,她仿佛看见童年那个在病床前哭喊的小女孩,与此刻的自己重叠在一起。
"嗯,"傅明远话少,眼神却柔和下来,"回家了就别拘束。"他一眼就看出这姑娘见到自己时的紧张。
"是,爸爸。"苏怀袖听见自己的应答声,轻得像是怕惊醒了某个沉睡已久的梦。傅砚修的拇指在她腕间轻轻摩挲,那温度真实得让人眼眶发热。
老太太站在门口,见三人并肩而来,眼角笑纹更深了几分:"这时间掐得准,刚摆好碗筷你们就回来了。"紫藤花影在她银发上跳动,像撒了一把碎金子。
傅明远上前虚扶住母亲:"妈,您慢些。"
餐厅里飘来佛跳墙的醇香,苏怀袖这才惊觉自己第一次登门竟被傅砚修带出去逛了大半天,反倒让长辈张罗饭菜。她不安地望向身侧的男人,却见他从容地替她拉开椅子:"妈特意为你做的佛跳墙,快尝尝。"
水晶吊灯下,十八道精致菜肴在转盘上流光溢彩。周蕴仪夹了块鲥鱼到她碗里:"当年怀砚修时,就馋这口长江鲥鱼。"银筷尖上的鱼鳞闪着细碎银光,据说这是最滋补的部分。
苏怀袖小口啜饮着鸡汤,忽然尝到一丝燕窝的滑润。这般精心准备的宴席,分明是给最珍视的媳妇的待遇。她望着玻璃转盘里自己模糊的倒影这个被真心欢迎着的位置,本该属于另一个能陪傅砚修白头偕老的人。
傅砚修忽然在桌下握住她发凉的手指。他掌心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此刻正轻轻摩挲着她无名指根那里本该戴着象征婚姻的戒指。
苏怀袖心头一跳,下意识想抽手,又怕动静太大惊动长辈,只得任由他握着。他的拇指在她指节上缓缓画着圈,直到身后立着的阿姨收了汤碗离开时才若无其事地松开。
苏怀袖的筷子尖在碗里顿了顿。难道他连这样的细节都考虑到了?就为了在所有人面前演得更逼真?那这份体贴未免也太...
午后的阳光透过花厅的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怀袖正捧着茶盏听老太太讲话,她适时颔首,余光却瞥向座钟再熬一刻钟,就能起身告辞…
"奶奶!听说砚哥带嫂子回来了?"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嬉闹声。
声未落,两三个青年已风风火火闯了进来。苏怀袖抬眼望去,顿时有些目眩这几个年轻人个个肩宽腿长,面容俊朗,活像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男模。她下意识攥紧了裙角,心想这机关大院是有什么特殊风水不成?
"你们这群猴崽子!"老太太笑骂着,手里的团扇却不住往苏怀袖方向轻点,"还不快过来见过你们嫂子?"
为首的年轻人一个箭步上前,他的耳钉闪闪发亮:"嫂子好!我是沈云舟,砚哥的发小。"
苏怀袖耳根一热,正要起身回礼,忽然感觉有人从身后虚扶了一下她的腰。傅砚修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侧,指尖的温度隔着衣料若有似无地传来:"别理他们,都是些没规矩的。"
另一个青年夸张地捂住心口:"砚哥你也太护短了!"引得众人哄堂大笑。苏怀袖悄悄抬眼,正撞上傅砚修垂眸看她的目光,那眼底的笑意比方才真切了许多。
傅砚修没理会兄弟们的起哄,转身时指尖不经意掠过苏怀袖的手背,"奶奶,让袖袖先去休息会儿,我去收拾这群小子。"
"去吧去吧,"老太太笑得眼角的褶子都叠了起来,"袖袖交给我和你妈照看。"
那群年轻人的笑闹声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