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其稚还是上了楼。
他打开画室大门,差点碰倒门边的画架。张其稚吓了一跳。他四处搜看,陈以童一个人窝在某个角落里,盘腿无所谓地坐在水泥地面上,低头看着什么东西。张其稚突然起了玩心。他悄悄走过去,捂住了陈以童的眼睛,凑到他耳边悄声说:“猜猜我是谁?”
陈以童被忽然遮住眼睛,整个人吓得发起抖来,捂着头朝角落里钻。张其稚拍拍他说:“是我是我,对不起,你睁开眼睛看一下,陈以童,是我啦。”
陈以童还是不敢动,和一株长在墙边的菌类植物似的。张其稚靠到了他身上,蹭了蹭陈以童的手臂。过了会,陈以童才慢慢张开眼睛,看到张其稚靠在他身边几乎要睡着了。张其稚还没来得及卸妆,脸上抹了粉底,头发弄成了小流氓式的。陈以童伸手揽过张其稚抱在怀里,轻轻晃了晃。张其稚睁开眼睛,把脸埋进了陈以童的胸口,忽然说:“陈以童有人骂我。”
陈以童重复:“骂你?”
张其稚嚷嚷:“对啊,每天骂我,说我这不好,那不好。”
陈以童严肃地说:“骂人不可以。”
张其稚愣了下,扑哧一声笑出来,他说:“就是,骂人不可以。”
他回身搂住陈以童的脖子,问他:“你坐在这里干嘛?”
陈以童说:“调新的颜色。”
张其稚问:“你最近在画什么?”
陈以童说:“秘密。”
张其稚伸手弹了下陈以童的额头。他也脏兮兮地就那么坐在地上,和陈以童抱在一起,感觉心里摇摇欲坠的难过轰地融化了。他贴了贴陈以童的脸颊,开始亲他的嘴。
陈以童刚要回应他,叶细细打开了大门。
张其稚猛地站起身,一个箭步冲进了厕所。陈以童还傻乎乎地张着手。
叶细细倚在门框边,叫了声:“大哥,躲什么啊,你车在楼下。”
张其稚摸着鼻子走出来,他把陈以童拽了起来。陈以童抓着他的手,一起下楼。叶细细走在前边,她朝后问陈以童:”你坐哪辆车回家?”
陈以童看看张其稚,又看看叶细细。叶细细嘀咕了句什么,她抱胸和张其稚说:“我还是不看好你们的。我永远不会离开陈以童,但你不一定。”
她说完,顾自己上了车,开走了。
张其稚拉了拉陈以童的手,说:“回家。”
但张其稚没把车直接开回家。车子在公路上开了一段,忽然拐下了一条辅道。陈以童转头看张其稚,张其稚只顾朝前开。车子开出去一段,进入一片密集的住宅区,穿过去,有个小小的城市公园。这个点,还有人稀稀落落得在放那种会发亮的风筝。
张其稚把车停在公园附近。他握着陈以童的手,说:“我们约会一会儿再回去好不好?”
陈以童问:“约会?”
张其稚亲了亲他,说:“就是约会。”
他们坐到了后座,两个人抵抱在车窗边,慢慢地接吻。张其稚靠在陈以童身上,把手伸进了陈以童的裤裆里。陈以童轻轻叫了一声。张其稚的手慢慢动着,又伸头过去吻陈以童。陈以童忽然掰过张其稚,推到了车座上。
张其稚愣了下,笑说:“你哪来的力气啊。”
陈以童掀起了张其稚的T恤,开始亲舔他的背脊。张其稚干脆把上衣脱掉了,翻过身,说:“童哥,过来。”
他让陈以童掰开他的腿,再次仔细地教陈以童怎样进入他。张其稚仰着脖子,被顶得朝前耸的时候,居然觉得世间的事真是奇妙,好像永远在循环,永远在重复一般。他们还像高中第一次肌肤相亲时一样,生涩又热情地舔吻彼此,觉得夜很浓郁,生活又痛又热,空气里漫开腥湿的味道。张其稚看着陈以童着魔般专注的脸,心里生出很轻很轻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