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有秃鹫的食物?”
“没错。”顾景曈颔首,“鹫鹰食腐,千手阁中死了人,一定并不掩埋,而是直接抛弃荒野,才会引来鹫鹰。此前我们扔出腐肉,鹫鹰飞下来觅食,说明它们在山上没有找到足以果腹的尸体。”
戚同浦恍然大悟:“而今日没有秃鹫前来,由此可以得知,千手阁一定死了很多人,从而证实他们确实发生了内斗。”
顾景曈继续道:“眼下掌权的是甲字部,他们早已被接连的胜利捧得骄傲自大,那就再往上加码。让他们赢,让他们打得我们溃不成军直到他们追出来。”
戚同浦点了点头:“末将明白了,中军是想设伏。”
他们这份地形图,只涵盖了外围的区域;至于千手阁所在的山林地势,他们一无所知。
贸然攻进去太冒险了,最稳妥的法子,是引蛇出洞,在他们熟悉的地方打这一仗。
“目前的主战场是在这里。”戚同浦用手指按住地形图上的一处,又沿着道路划过,最终在另一处停下,“我们沿这条路佯作败退,将千手阁引到这一深谷,两边都是山,是绝佳的伏击地。”
“你部署下去吧。”顾景曈道。
他望向窗外笼罩在雾气中的深山,唇间呼出一口热气:
“这一仗若是能拿下,围剿便可以告捷了。”
第99章
夜昙部署完战略,诸位护法和堂主领命退下,各自去照办。“终于
夜昙部署完战略, 诸位护法和堂主领命退下,各自去照办。
“终于结束了。”关植耘长出一口气,一面活动着僵硬的肩膀和手臂, 一面感叹道。“你这千手阁阁主还真不好当,劳心劳力的。我光是在一旁听下来,都快累死了。”
夜昙并未接他的话茬,只偏头看着窗外。
关植耘循着她的视线向外望去, 见沈空青正在庭院中练刀。
正值寒冬, 他却穿着薄薄的单衣。那柄沉重的长刀在他手中有些发晃, 曾经烂熟于心的招式换了只手练起来,竟变得无比生涩。
他似乎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 加快了挥刀的速度。刀光愈来愈快,但他根本控制不好刀锋的走向终于, 那长刀脱手飞出,重重地跌落在地。
他急忙抢身上前, 将那柄长刀捧起, 仔仔细细地用衣袖拭去其上的尘土, 面色冷凝如寒冰。
夜昙的眉头蹙了起来。
关植耘斜斜睨她一眼:“这就心疼了?”
夜昙轻声叹息,眸中是浓到化不开的担忧:“他昨夜只睡了两个时辰, 除开在我身边的时间,其他时候都在练刀。”
“急于求成有什么用?”关植耘嗤笑道, “习武要稳扎稳打,最怕的就是急躁。他这样透支体力地练下去,只怕刀没练成, 根基先废了。”
夜昙抿了抿唇, 强自掩去忧虑之色,扬声唤道:“空青。”
沈空青归刀入鞘, 快步进来见她,眉眼间的冷意已冰消雪融:“师父有什么吩咐?”
他身着黑衣,方才又离得远,直到此时夜昙才发觉,他的衣裳已被汗水浸得湿透了。他额头上也凝着细密的汗珠,脸上因气血翻涌而通红。
“去换身干净衣服,回来替我研墨。”
“是。”沈空青应诺。
待他离去,关植耘挑了挑眉,讥诮道:“至于吗?他身强体健的,又不是你那个文弱夫君,哪就那么容易着凉?还用得着你特地嘱咐他换衣?”
“我毕竟是他师父,自然应当事事照看着他。”
“那可不。”关植耘冷哼一声,“旁人为你忙前忙后、累死累活的,也没见你多问一句。”
夜昙轻笑:“你跪下叩个头,认我做师父,我往后也不是不能多关心关心你。”
“我呸,你做什么青天白日梦呢!谁稀罕你的关心。”关植耘恼怒地瞪了她一眼,又问道,“既然你这么宝贝这个徒弟,为何不劝劝他?让他练武时悠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