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了也没用。”夜昙道,“我要是开口了,他就会从在我眼皮子底下练,改为偷偷背着我练。还不如让我看着,我好歹能放心些。”
“他不是最听你的话了?”
“仅限于他不太执着的事情。”夜昙叹了口气,“他要是真愿意听话,就该在琅琊好好待着,而不是跟着我进千手阁。我时常后悔,当年将他带了回来,让他在这种地方长大……”
“徒儿从来没有后悔过。”沈空青已更衣回来,接过了她的话头,语气坚定,字字铮铮。
他行至书案边,眉眼温驯地望向她,询问道:“师父要用什么纸?”
“寻常信纸即可。”
沈空青将信纸找出放在案上,又往砚堂中加了水,将墨研磨开来,刮到砚池中。他拣了支粗细适中的狼毫,蘸好了墨,双手递与夜昙。
他分明是个不通文墨的粗人,做起这些事来,却极其熟稔。
夜昙接过笔,垂眸在纸上写字,张扬凌厉的草书自她笔尖流淌而出。
“你不是写簪花小楷的吗?”关植耘凑过去看,不免惊讶。
沈空青道:“师父会写好几种不同的字,还能模仿他人的笔迹。”
“真的假的?”关植耘质疑道。
夜昙笑而不语,将墨迹未干的信纸揭到一旁晾着,取了另一张白纸,在其上写道:
立典约人:关植耘,因欠债难偿、钱粮无凑,同中人说妥,愿将自己商铺十间抵押与夜昙……
正是关植耘的字迹。
“诶诶诶!不带这么玩的!”关植耘连忙将那张纸抢走,“你炫技就炫技,用我的名义写典约做什么!还我欠你债?明明一直都是你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