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空青的面色愈发难看。
关植耘看他这番神情,便知自己说中了:“看来还真是失败了。要我说,这些年夜昙就是把你保护得太好了。她把你派回蜀州有什么用?你一点忙都帮不上。”
听到这句话,沈空青脸上骤然失却了所有血色,变得一片惨白。
他垂下了脑袋,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右臂,好似要在衣服上盯出两个洞来。
“发什么呆呢?”关植耘道,“继续说,接下来怎么样了?”
沈空青抬眸,眼角仍微微向下耷拉着,再无平日里的半分凌厉之色。他艰涩开口,接着往下讲述。
对方却好似猜到了他会袭击,早已做好了准备。等待着他们的不只有武林世家,竟然还有驻守蜀州的镇南军。饶是千手阁人武功再高,也敌不过这么大的人数悬殊。
他做出的这一决策,最终让鬼蜮堂折损了大半。
“武林和朝堂联手了?”关植耘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神色也严肃起来。“这可是史无前例的第一回 ,你们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沈空青道:“机要堂那边没传回任何异常,我也刚从京城回来,朝廷确实没什么动作。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结盟的。”
“这就难办了。”关植耘问道,“现下镇南军的统帅是谁?”
“戚同浦,我们之前交过手,师父说他勇猛有余,智计平平。这一次的围剿,不像他的手笔,可能幕后另有高人。”
“那就去查。”关植耘道,“两军交战,情报是最重要的。第一,你要派人潜伏到敌军内部,想办法洞察他们的行动;第二,查清楚对面指挥作战的将领究竟是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沈空青道:“千面堂精于易容之术,可让他们混入敌方;我再传信给机要堂,查查朝中可有武将调动。”
关植耘点了点头,认同了这个计划。他沉吟片刻,又道:“既然对面不好对付,我们这几日莫要辄动,先据险而守,等小昙花回来吧。”
镇南军扼守住了进出的要道,那些个武林世家则轮流上阵前挑战,扰得千手阁昼夜不歇、时刻不能放松。
在关植耘的提议下,沈空青安排了各分堂轮番当值,败则退守,胜亦不可追击,以免落入对方的圈套。
千手阁虽被围困,但靠山吃山,食物与水源都不缺;反倒是对面远道而来,要运输粮草过来补给。
他们有这个底气跟对方耗下去。
战况一时胶着,镇南军的帅帐之中,亦是气氛凝重。
“千手阁就跟突然转性了一样,无论我们怎么故意露出破绽,他们也决不乘胜追击,只一味把守着险要之地。”戚将军只觉一个头两个大,“难不成他们真打算跟我们硬耗到底?”
顾景曈垂下眼眸,瞥向几案上的铁环是从上次截获的那只信鸽腿上取下的。他伸手拿起来,指腹轻轻摩挲着刻于其上的眼睛标识,缓缓道:“他们是在等人。”
“等人?”
“那位既通晓用兵之道,又擅长毒术的人。”顾景曈道,“千手阁如今的应战方式,绝不是他的作风,大概他并不在阁中。这一只信鸽,或许就是去向他求援的。”
“那怎么办?”戚将军愈发苦恼,眉头紧紧皱着。“眼下千手阁已经这么难打了,等那个人回来,岂不是更……”
“所以我们最好抢在他回来前,拿下千手阁。”顾景曈攥紧了手中的铁环,抬眼望向千手阁的方位,眸光冰冷凝重。“即便不能直接剿灭,至少也要重创。届时他即便出手,也再无回天之力。”
戚将军点了点头:“末将这便集中兵力,准备强攻。”
“不能强攻。”顾景曈阻止道,“他们据险而守,又个个武功高强,你想让底下的人去送死吗?”
戚将军面露困惑:“那……还怎么重创?”
“这两日,我将各武林人士编为不同队列,轮番上阵进攻。你可知我为何要这么做?”
“自然是为了骚扰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