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施乐雅从医院离开后,昏头昏脑就走到了自己租的那处小公寓里,醒转过来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站到镜子前,头发上还沾着些脏东西,衣服上也全是拍不掉的,被荒草里的湿气沾湿了深嵌入衣料的灰。
施乐雅脱了衣服,打开淋浴,把自己洗干净了才湿着头发步行去了陈海家。陈海家的门上装的是指纹锁,陈海早就把她的指纹录进去了。他们要她一起住到家里来,不是什么客套话。
门上轻轻的电子音响起,门扇退开,家里却黑灯瞎火的,空气里飘着一点食物的香味,家里一个人也没回来。
出了这样的事,周姨炖的菜是白炖了。那些人威胁拿东西赎人,陈海肯定回来过,所以周姨也出门了?
周姨命苦,好不容易送走了那么个人,现在又受这种惊吓。
施乐雅抹了抹眼睛,打了周姨的电话但是打不通。周姨这种年纪的人,手机于她不太重要,忘记给手机冲电是常事,施乐雅改给陈海打,结果还是没有打通。
施乐雅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湿着的头发已经自然风干,才听到门铃响,结果门打开徐子彦的脸出现在眼前。
施乐雅在等人,经历了那一场,她需要跟大家待在一起。一家人像那天那个高瘦男人上门来闹后,大家叽叽呱呱一通,事情也就过去了,这颗心就安宁了。她也可以告诉周姨时承景又找来了的事,现在她和童童欠了时承景的,她也要和周姨商量商量这件事该怎么办。
但是她等着的人在哪呢?
徐子彦给了施乐雅答案。
他们一家人还在配合着警察调查,毕竟他们才是最直接的当事人。庆幸的是那三个歹徒一个也没跑掉,其中两个还都有重大犯罪记录。这次的绑架勒索金额高,情节严重,没案底的那个至少也是十年有期徒刑打底。这也是解决后患了。
他们有律师援助,有警察保护,孩子也只是被麻醉药捂了一下,已经没事了。
“我们来找你是这样,我哥,他那边倒是有点够呛。”
徐子彦这种玩世不恭的大少爷,异常的这么一大通话下来,脸上都是深沉的真城,余北站在一边就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祸事。
施乐雅看得出是发生了什么事,嘴巴可以骗人,但跟前这两个人身上似乎都在散发着一种特殊的信号,这种信号很容易感染人。
施乐雅心脏一直在莫名其妙地发颤,这种感觉四年多以前她从病床上睁开眼睛,却一片漆黑的时候经历过,在久等不来父母时经历过。
但是,眼下,心脏上无意识地寒颤,不为某个人。即使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即使徐子彦说了时承景够呛。
施乐雅就这样跟着俩人去了医院,却没有见到时承景的人,病房里空了。她一个人在病房里坐了好久,脑子里想着的倒还是只有周姨,和陈海他们。
她被请到这儿来的“根本”,一点也无法闯进她的注意里。
施乐雅又打过一次周姨的电话,但还是打不通。
这间病房,毫不夸张地说,面积或许要大过陈海家住了一家人的房子。这就是那个人的生活,施乐雅坐在这个属于那个人的世界里只有不安。
边边角角的过份干净都有着一个人的习惯,就好像处处都能看到那个人的影子。但是这种样子的时承景,不是那个倒在荒草里的人,不是那个躺在救护车里遍体鳞伤的人。
他是时承景,是那个人人忌惮,所以人人为了他更好,为了老太太为他安排的如虎添翼而欺凌她的时承景,是那个限制她自由的时承景。
她记忆里最深刻,已经根深蒂固的只有这样的他。
徐子彦消失了半个小时才回来。
施乐雅立刻从椅子上站起身,“我要回去了。”
“你恐怕还暂时不能回去。”
施乐雅眉毛皱起来,“我为什么不能回去?”
“我哥……他现在需要你。”
“我不是医生。”
施乐雅低了眼睛,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