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痛……”林阙轻的惊恐影响了语言, 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通过只字片语表达心中早已决堤的情绪,但双手仍死死抱住陆迟的膝盖。
“去床上, 盖上被子就不冷了,乖,好不好?”陆迟劝不动林阙轻,只能草草扯过床上的羽绒被盖在腿上人单薄发抖的身躯上。
“你……冷……”
“膝盖……血……”
林阙轻哆嗦着惨白的唇瓣,见陆迟无法理解他的意思,绝望的摇头, 眼中又流下清泪, 挂在红肿的脸颊上, 破碎而无助。
陆迟的指腹轻轻擦掉他掉落的泪珠,看到他崩溃绝望的模样, 心疼得连指尖都在颤抖, 一向冷静敏锐的头脑在浓重的情绪之外运转, 试图分析林阙轻想表达的内容。
他很快意识到, 林阙轻不是在说自己冷, 而是在担心他。
陆迟的目光闪烁着心疼, 他看向膝上落泪的林阙轻, 惨白着脸, 瘦削的下巴尖的没有一丝肉,连皮也是薄的。
他坚实的臂弯搂住林阙轻的腰, 托着他一起躺上床,紧接着用轻薄的羽绒被将两人一同裹了进去。
林阙轻被羽绒被兜头罩住,黑暗但温暖的环境让他的心不再那么慌, 一只手掌覆在他凸起的蝴蝶骨上,一点点将他的背脊抚平。
“阙轻。”陆迟威严的眉宇间难掩疲惫, 林阙轻的眼泪砸在他膝间,他只能弓起身搂抱着满脸泪痕的人。
“疼……”
林阙轻被人抱住,流通于四肢百骸的寒意正在被驱逐,他的手脚不再僵硬,逐渐软化下来,消失的痛觉也逐渐回归。
手背上的血痕已干,余下青紫一片,钝痛消蚀着他的清醒意识,泛红的脸颊被泪水泡得更加刺痛,可他口中呢喃的痛却不是为了自己。
他抬起头,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苍白憔悴的脸上,被泪水浸透的眼眸中闪烁着极易破碎的光斑,他失去血色的嘴唇动了动,竭力发出声响,他的声音沙哑到听不出一点本音的清冽。
“陆迟,你痛不痛?”
跪在雪地里的时候痛不痛,被分手的时候痛不痛,一个人扛下一切的时候痛不痛。
陆迟的眉心骤然蹙起,他在这一刻才明白,林阙轻或许比他意料中知道的更多。
“我不痛,只要你抱抱我,我就不会再痛了。”他的眼底闪过浓重的心疼,转而又温柔的在林阙轻耳边低语。
“真的吗?”林阙轻的意识混沌无比,只蕴着泪痴痴地抬眼,泪光像破碎的玻璃扎在眼球上,留下一道道血丝。
“真的,所以现在可以抱我吗?”陆迟摊开手臂,迎接了一个小心翼翼的身体。
林阙轻手脚并用,细腻柔软的手掌撑在陆迟未褪去的西装布料上,爬到胸口的位置,他停了下来,蜷缩起身体,用头抵在陆迟胸口的衬衣上,眼睫不安的颤动着,光晕下,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金色羽毛。
陆迟感知到怀里人逐渐平稳的呼吸,松了一口气,将没受伤的手塞进林阙轻怀里,阖上眼的人下意识抱住,低下头用鼻尖轻触。
陆迟看了眼电子钟,已经凌晨四点,照林阙轻的生物钟,还有三个小时,他就会醒来。
房间内安静的只剩下监测仪器运作的声响,陆迟轻轻摩挲着林阙轻泛着青紫的手背,没敢再阖眼。
他低下头,正好可以看见林阙轻眼窝里颤动的睫毛。
陆迟知道,他睡得并不安稳。
当年情势危急,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和林阙轻,但陆迟向来不会屈于人言,只是他没想到,连他仅剩的亲人,他的爷爷都暗示他将林阙轻先送出国避风头。
话说的委婉,但表达出的态度很明显。
林阙轻对此不是没有察觉,尽管他掩饰的很好。可洗漱间水流都压不住的呕吐声,让陆迟发现了他濒临崩溃的精神。
于是,陆迟为了争得爷爷的同意,在雪地里跪了一夜。
“我如今行将就木,管不了你们几天了,你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