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室外漫天飞雪时,他内心犹如被烈火煎熬,冰火两重天。

第二天是陆迟的生日。

林阙轻就在雪地里,看着陆迟迈着稳健但比平时更慢的步伐朝他靠近。

陆迟身姿依旧挺拔,换了身衣服,也刮了胡子,扫去一身疲惫,脸上是久违的轻松神情,但眼下的乌青出卖了他营造的闲适。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林阙轻很难相信眼前衣冠笔挺的陆迟在寒风刺骨的雪地跪了一夜。

“阙轻,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陆迟装作刚回程的旅人,像从前一样给林阙轻递上出差时挑选的礼物。

林阙轻听着他明显瓮哑的声音,指尖掐进手心,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怎么了,阙轻?”

“是不是有人为难你了,告诉我……”

“陆迟,我们分手吧。”

林阙轻打断他的话,抬起头,神色如常。

“轻轻,这个笑话不好笑。”寒风卷起地上的雪尘,陆迟嘴角的笑意凝固一瞬,他想岔过话题,但林阙轻迟迟不语。

“谁跟你说了什么?”

“你别担心,爷爷已经同意了,别人的话都没关系,我……”

眼前陆迟的神情是少有的无措,平日里的从容不迫早已露出破绽。他眉头蹙起,仿佛不理解为什么明明他的爷爷都同意了,他们已经翻过最后一层障碍了,林阙轻却退缩了。

“我们分手吧。”

林阙轻再一次止住他滔滔不绝的安抚与解释,淡漠的眉目间仿佛结了层冰,神情冷硬,语速也快了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是说过,只要你还喜欢我,一切都可以由我来解决,你只需要……”

陆迟像是被这段时间以来的重担压垮,又或者这些重担都比不上林阙轻的一句话,他的声音哽咽一瞬:“你只需要待在我的身边。”

“喜欢你?那只是因为你能给我优渥的生活而已,现在有更好的选择,何乐而不为呢?”林阙轻语速极快,带着嘲讽的意味,狠话连珠炮似的砸向陆迟。

“我讨厌你高高在上的宠爱我,我不是你养的金丝雀!”

他不顾陆迟越来越难看的面色,继续像发泄一般,将最戳陆迟痛处的话说出口。

“对,我只是喜欢钱而已!”

只是这样……

他的重复比起骗过陆迟更像是要骗过自己,给自己下一个极其不堪的定论,然后举起手中的木雕钢琴摆件,砸向陆迟胸口。

他跑的很快,快到没机会看见陆迟脸上浓重悲伤下自责的神情,快到忘记陆迟的聪慧敏锐,就此自负的认为他对自己只会是恨。

林阙轻在梦里跑了很久,积雪的白色道路似乎没有尽头,只能看见一片茫茫的光,没有路标、没有建筑、连冬天掉落的枯枝也没有了。

他踩在一团白色光点上,蹲下身,环抱住自己,周围已经看不见雪,但是凛冬的寒冷依然存在,他脸上的泪被寒风冻住,发红的泪痕挂在惨白的颊边,刺痛干痒。

在茫茫天地间,他将头埋进臂弯间,蜷缩在一块光点上。忽然,一只手朝他递来,拨开他已经被冻硬的长发。

他循着热源睁开眼,仅仅只是一个抬头的动作,就让他失去平衡摔进了一道更深的虚空里。强烈的失重感带来心脏惶惶不安的跳动,一片黑暗中,他看见陆迟背对着他,站在他面前。

他下意识逃避,可四周像被透明的墙围起来般,困住了他的脚步。想要离开的心控制着他直直撞上周围看不见的墙,白皙的皮肤触及墙面的瞬间,刀割般的刺痛传来,鲜红的血液破开薄得可怜的皮肤,喷涌而出。

很快,他身上的衣服被血染红,干涸的血迹呈现褐色,时间像过去了很久。

久到林阙轻甚至开始思考为什么他遍体鳞伤了,陆迟还不回头看看他,对自己彻底失望了吗?

当他终于头破血流也筋疲力尽时,始终沉默的陆迟才转过身。

陆迟的双眼紧闭,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