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阙轻摇摇头,勾出一个笑,示意他不必担心。

香槟塔附近虽然宾客多,但同样的服务生也会更多,刚开始林阙轻还算应付得来。

侍应生中途是没空休息的,大多人会在宴会开始前用餐,可林阙轻胃口一向不好,强硬吃下只会在不合适的时机吐出来。

行走在甜腻腻的香槟味中,他忍受着胃部的抽痛和呕吐的欲望,强打精神服务宾客。

来回走动一会儿后,他脚步虚浮地回到桌边,难以忽视的晕眩席卷,太阳穴和胃部的刺痛几乎要了他半条命,他用力眨眼,想要保持清醒,可脚下的步伐依旧摇摇欲坠。

“Qing!小心!”Alan急切的声音响起。

一位微醺的客人在趔趄间摔向一边,香槟塔朝着林阙轻的方向轰然倒塌。

林阙轻半阖着眼抬起头,周围的一切他早已看不清,只能听见一片嘈杂的人声。

哄闹间,他扶着桌角的手无力垂下,再也无法支撑站立,摔倒的瞬间,微凉的酒液溅在他洁白的衬衫上,耳边似乎有什么巨大的脆响。

“发什么愣?”一道不算温柔的声音压抑着怒气响在他头顶。

香槟碎在他身上之前,他更先闻到的是一阵红酒的苦涩气味,混杂着他魂牵梦绕又宛若噬骨毒药的雪松味。

玻璃震碎的巨响里,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动作利落地将他拉开,力度太大,惯性使他的额头直直磕在宽阔的胸膛上。

随着最后一个杯子落地,林阙轻已经被包裹在一个充满安全感的怀抱里。

在这个只会出现于他梦中的怀抱里,熟悉的味道和感觉将林阙轻紧绷的神经击碎,思绪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两年前,伪装的坚强溃不成军,一切都融化在这里。

震惊奔溃之中,他破罐破摔地闭上眼,想象自己的双手紧紧环绕住宽阔的后背,头紧贴在胸口,紧到能听清心跳为止,贪婪的想要永远留在此刻。

但,排山倒海的情绪,最终只化作一个存在感低到仿佛没有的动作他的额头轻轻蹭过灼热的衬衫。

“林阙轻。”一道克制着深厚情感的声音响在他耳侧。

骤然间,将林阙轻从美梦中拉出,香槟的甜腻氤氲,嘈杂的人声再现。

沾着酒渍的衣服黏在手臂上,提醒着他此刻的狼狈不堪。

万般情绪涌入,汇成酸涩与惊诧,思绪如同烧滚的沸水,灼热又雾气缭绕。

他淡漠空洞的双眼瞪大,下意识推开身前的人。

转身逃离时,他的手臂又被人大力的桎梏住,心跳顿时如擂鼓,耳边是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吵得他几近晕厥。

僵持间,一件黑色的大衣落在了他盈盈的肩上,沉甸甸地引起一阵颤栗。

“惹了事就想跑?”陆迟沉沉的声音情绪不明,眼神凌冽的可怕。

林阙轻身上强装的淡漠一扫而空,抬起头,发红的眼睛却不敢看人,低垂着,只是闷着声音道歉,在嘈杂看戏的人群间,无谓的重复着“对不起”。

是为刚才的事情道歉,还是为两年前分手的事情道歉,他自己也不知道,心中的绞痛一层盖过一层。

突然,他颤抖的手腕被一股大力攥住,陆迟不甚温柔的将他带进了一个休息室。

暗木色的门一关,热闹的宴会便被隔绝在外。

进了休息室,手腕被放开,林阙轻将沾了酒渍的手缩在身后,妄想掩藏起自己的狼狈与无措。

陆迟却没想放过他,回过神时,他已被困在陆迟的胸膛和门板之间,进退两难。

陆迟将伤了的手藏在身后,另一只手掐住他的下巴,贪婪阴郁的看着他簌簌颤动的眼睫,脆弱的宛若蝶翅,身体单薄瘦削,颤抖着缩紧了,如临大敌般做出防备的姿态。

望着陆迟深邃带着愠怒的眼眸,林阙轻瑟瑟颤抖着,心里绝望又酸胀,克制不住的紧张压抑如尖刀,刺得他连眼也不敢睁。

他自虐般想,陆迟是来报复他的吗,看到他这么狼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