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宁看他动作,无端有些面红,借着抬袖整装掩去了耳根燥热。
谁知那小蛮夷哼笑一声,唱得更加起劲。
“内套小衬衫,她的袖口有点瘦。她整了一整妆,抬了一抬手,稍微一用劲儿,透了一透袖”
“嘿露出来十指尖如笋,她那腕子白莲藕。”
……许昭宁无言,胆子也大了些,伸手去捏他的脸。闻人絮不闪也不避,真似她养的猫儿狗儿,主动凑上头任她搓圆搓扁,口上便宜占个不停。
“人家生就一双灵巧的手巧,娘生的这位俏丫头,下身穿八袱裙,捏百褶是云霞绉,俱都是锦绣罗缎绸裙下边又把红鞋儿露。”
……连她鞋都看去了。
闻人絮摸摸下巴,似是回忆着什么:“满帮是花金丝线锁口,五色的丝绒绳儿又把底收。”
“巧手难描,画又画不就,生来的俏,行动风流”
边唱唱着,边往她颊边偷吻一下。
许昭宁也被他逗笑似的,孩子大的人,亲也是浅尝辄止,和她小侄女嫣然说着最喜欢姑姑一边吧嗒她没什么两样,只用指尖戳戳他额头便了了。
眼睛却眯起,安静平和地听着他唱。
“行风流、动风流,行动怎么那么风流,猜不透,这位好姑娘是几世修。”
“美天仙还要比她丑,嫦娥见她也害羞,年轻的人爱不够,就是你,七十七、八十八、九十九……”
“行了,怎么还越说越过分了。”
许昭宁无奈制着他,闻人絮反倒更加起劲,一个劲往她身上凑。
“年迈老者见了她,眉开色悦赞成点头。”
“世界上,这个样的女子真是少有,这才是,翁窕淑女君子好逑”
一段唱完,那少年人想是得意极了,下巴也仰起,好似那看门有功的家养犬。
许昭宁无奈沉吟片刻,心中劝慰自己:就当养孩子了吧。
第十六章
望着那美娇娘入睡,闻人絮撑着胳膊躺在她身侧,望也望不够似的左边嗅嗅、右边碰碰。
他手倒规矩,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左右做“闻公子”这些时日是如何抱着她入睡的,现今也一样就是了。
唯有那双草色眼珠里滴溜溜打转的兽性叫人心底打怵,他渴望着什么,那渴望自始至终也填不满似的,只能藏在许昭宁入睡后的夜里。
与在新婚妻子面的乖觉模样全然不同,浑似两人。
……
阿絮不是闻人家新生的血脉,此事算不得秘密。
他被塞进锻刀营的时候七岁,那时候刚跟爹妈走散,还算是个纯正的小孩,机灵,但不够警惕。
走过来只到对方大腿,一双眼珠子乌沉沉的,向上抬了一眼后又迅速低下头,他感到新奇,没有害怕,甚至因为对方腰间的刀而兴奋得发抖。
百夫长只是随便看看,又不是挑选精英,送死的填堤虫,有个脑袋就行。
他注意那一眼后随意地摸了摸小孩的脑袋瓜,柔软的头发像某种生物的鳞片一样,细腻得让人全无戒心。
小孩定在那,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他想要那把刀。
那是他第一道疤的来源。
入夜后他乖乖钻进帐篷,两个小时之后脏兮兮的小女孩也钻了进来,捂热的刀藏在平坦的胸脯里,女孩递给他,问现在能不能跟他说话。
还不是阿絮的阿絮笑了一下,凑过去亲她脸颊上的破口,血乎乎地被嘴唇压住,挤出白生的肉。
女孩眼里开始有亮光,努力伸着脖子,变成了讨好主人的漂亮宠物。
她被拽住小细腿拎起来,百夫长鼓起的肌肉都比她脸大,鼻孔呼呼地喘气,骂着牛一样哞哞叫的粗话。
她回头,男孩被一脚踢倒在地上,低垂着头看不清脸。
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也在收紧,眼泪和鼻涕一起控制不住地从脸上流下去,她也开始用母语回击,声音尖细,摸到胸口
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