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拉

纸张碎成雪片飘落。

“继续查。”声音冷得渗冰。

报告，血样，乃至手术都能伪造，头尾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若不是那封神秘邮件，他不知还要被这毒妇蒙在鼓里多久！

顾司礼沉下脸，第十六次打开审讯室大门。

十五天时间，地面已经凝成暗红，腥气扑面而来。

房间正中吊着一个生死不知的人形。

全身上下找不出一块好肉，每一块皮肤都染成血色。

听见顾司礼催命般的脚步声，她呜咽着挤出模糊的声响。

陆菁菁怎么也想不到，她的最后一搏竟成为噩梦的开始。

顾司礼以往在她面前都是温声细语的模样。

她哪里还记得枕边人是北城最心狠手辣的鬼见愁。

轻而易举就能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顾司礼一步步靠近，手上抱着一只封死的罐子。

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爬动，不时漏出粘腻的水声。

“这么喜欢装病，就装个够。”

罐子拧开的尖利刺响灌进陆菁菁耳朵里。

她恍惚地抬起眼皮，就见顾司礼手上拎了只漆黑的水蛭。

“你，不要，你放过我……”

陆菁菁全身都开始颤抖，破碎地哀求起来。

水蛭细密尖锐的利齿扎进她的皮肤。

“你既然敢设计害死晚颜，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骗了她那么多血，慢慢偿还吧。”

陆菁菁的哭号似乎削减了顾司礼心中的郁结和戾气。

此刻，他的声音轻快不少。

闻言，陆菁菁眼睛中透出阴毒，恐惧和痛楚全部化作愤恨。

“顾司礼，你觉得是我杀了林晚颜？”

“是谁轻易就被我糊弄过去，是谁九十九次亲手把她送上手术台？”

“是谁亲口下令割掉她的肾还榨干她的最后一滴血？！”

她似乎意识到自己死期将至，再不掩盖内里的阴狠。

“是你！是你亲手杀了她！”

“你以为惩罚我，她就能复活了？就能原谅你了？”

“林晚颜早死了，死透了，烧成灰了！就是鬼魂还在，她也只会恨你！”

恶毒的诅咒戛然而止。

顾司礼眼神狠戾如刀，一把掐住陆菁菁的脖子。

血液嗵嗵撞击耳膜，眼前的一切都染上血色。

充斥了胸口的却不单单是愤怒。

还有恐惧……

晚颜死了，不会再回来。

就是再回来，对他也只会是仇恨。

顾司礼胡乱晃头，像是要把这想法甩出脑中，手上用力渐大。

手下的女人挣扎慢慢弱下来，喉间艰涩地咳出几声血，终是没了声息。

陆菁菁死了。

双眼圆瞪，死不瞑目。

顾司礼松开手，指尖染着污浊的血迹，心中却没有丝毫畅快

他摇摇晃晃地走出审讯室，眼前黑暗的走廊逐渐扭曲。

身体越发糟糕了，不时出现晕眩耳鸣等症状。

算算是从晚颜……离开他那天开始。

顾司礼终究没法说出那个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