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回流的酸麻带着冰冷与空虚，狠狠攥住他的心脏。

只是抽走一丁点就难受至此，晚颜可是被活生生抽干了浑身鲜血。

还是整整九十九次！

她该有多痛！

顾司礼只觉血液一阵上涌，烧灼着每一寸神经每一根肌肉。

他的眼前浮现出花花绿绿的色斑，意识又开始昏沉。

……

整整七天，顾司礼都没有醒来。

北城流言四起，无数双眼睛盯着慈安医院。

顾司礼再次出现在公众面前，是在林晚颜的葬礼。

他的眼中血丝遍布，原本清俊的脸上生出青灰的胡茬。

量身定制的西服大了整整一圈，衣料上满是褶皱，不知多久没打理。

“谢诸位赏脸，来送晚颜最后一程……”

喉结滚动着挤出艰涩的声音，顾司礼将手里冰冷的骨灰罐攥得更紧。

话音未落，一阵沉闷的雷声穿透灵堂湿冷的墙面，暴雨将灰败的天空冲得模糊。

死寂的灵堂中，倏然响起清脆的高跟鞋声，引得众宾客纷纷投去目光。

陆菁菁一袭艳红的连衣裙，在一片素白的室内无比显眼。

“哥哥，人死不能复生……”

顾司礼面色又灰败了几分，无神的双眼直直扎向她。

陆菁菁的肩膀微微瑟缩，非但没有退缩，还刻意挺了挺肚子。

顾司礼多日没有联系她，手下人打量她的眼神却已经带上审视。

高高隆起的小腹，这是陆菁菁最大的筹码。

“就是为咱们的孩子考虑，也不该这样作践身体。”

此话一出，北城各大势力的目光都汇集在陆菁菁肚子上。

有惊诧，有了然，更多是无尽的讽意。

“还当有多深情，看这肚子，起码早半年就搞上了。”

“说是重病不治……看这形式，顾太太怕是走得不安生。”

砰

窃窃私语戛然而止。

陆菁菁没能靠近顾司礼半米内，身子就被一记重击撞飞出去。

“你怎么敢，出现在她的葬礼上？！”

顾司礼眼中闪烁着杀意，几步向前，漆黑的靴子狠狠踏在陆菁菁的小腹上。

隆隆雷声中，陆菁菁尖利的惨叫在灵堂中回荡。

“顾司礼这是，这是我们的”

男人一把扼住她白皙的脖颈，眼中一片赤红，从齿间挤出几个字。

“这是你的孩子，与我无关。”

一个响指，三五个小弟已经扯着陆菁菁的胳膊往外拖。

陆菁菁像条破布袋子被拖过灵堂，狼狈地哭号着，涕泗横流。

“哥哥！顾司礼！你说过要娶我，你说过只要我生下孩子……”

她的声音忽然被切断，颤抖的眼神落到两腿之间。

温热的液体止不住往外涌。

沿途留下一地猩红。

◇ 第十四章

林晚颜的葬礼结束得一地鸡毛，此后半个月都没人见过顾司礼的身影。

只是他管辖的幽深暗巷中，偶尔能听见女人凄厉的惨叫。

“凝血障碍、白血病……”

顾司礼指尖划过诊断报告，纸页簌簌作响。

“就这些？”

跪着的小弟抖如筛糠。

“还有一大堆杂七杂八的毛病，都，都是假的……医生不存在……血样也是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