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苏清月扯离好容易积累些温度的角落，强行搂进怀里。

房门却在这时响起。

“老爷不好了，谢姨娘一心念着去世的家人，哭昏过去了”

季裴衍的身体顿时一僵。

苏清月嘴角无力地勾了勾。

果不其然，背后的温度消失了，寒意激得她胸口血气翻涌。

季裴衍在门口停滞，言语中带些不忍。

“瑶瑶她毕竟不容易，我晚些再来看你。”

脚下步子却未慢下分毫。

苏清月连翻身的气力都失去了，只由得血丝溢出唇角。

……

苏清月在床上躺了七天，季裴衍也在谢瑶瑶床前守了七天。

下人们每日都有新谈资。

她辗转反侧病痛难愈时，季裴衍为谢瑶瑶重金求来隐居的神医后人。

她艰难咽下敷衍的残羹冷炙时，季裴衍跨了半座京城给谢瑶瑶买时新糕点。

她渴望着窗外狭小的四角天空时，季裴衍告假多日陪谢瑶瑶跑马散心。

直到丫鬟守卫彻底厌了这份苦差事，她连那讥嘲势利的话语都再听不到。

望舒居内外一片死寂，只剩床榻上横着一具麻木肉身。

又一个守卫废弛的夜晚，苏清月狠狠掐住床沿，指尖磨得隐隐见骨。

她慢慢直起身子，扯得浑身剧痛。

可她眼都不眨一下，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回家。

她要回家。

这里的夜晚，好长，好冷。

苏清月迈出一步，再一步。

她的身体摇摇欲坠，沿途留下一地血痕。

她要回家。

恍惚间，季府大门就在眼前晃动。

踏出……这扇门，只愿此生……不再见。

第七章

苏清月终究没撑过那扇门。

最后一步还未踏出，眼前便一阵天旋地转。

视野黑下来之前，她隐约听见守夜的下人在大呼小叫。

……

苏清月睁开眼，入目便是窗外狭小的四角天空。

她又回到了这囚笼里。

苦涩垂眸，竟发现季裴衍伏在床边睡着。

他眼下一片乌青，正紧紧握住自己的手。

苏清月一时竟有些恍惚，以为身处过去那段时日，琴瑟和鸣，相濡以沫。

这恍惚却立即被另一个柔婉的声音搅碎。

“姐姐总算醒了，这半月来瑶瑶可揪心得很。您如今是有身子的人，可禁不住再这么胡闹了！”

她的语气听着关切，眸子里却写满了戒备与酸意。

苏清月脑中有一瞬空白。

她这幅身体，竟还能怀上孩子？

苏清月看向谢瑶瑶，后者刻意将自己显怀的肚皮挺了挺。

短暂的惊喜闪过，苏清月垂下头，随之而来的，是浓郁化不开的酸楚和苦涩。

季裴衍被谢瑶瑶惊动，腾地站起身按住苏清月的肩膀

下一刻又小心翼翼地放轻了动作，像是怕不留神碰碎了她。

“月儿，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既有了孩子，今后别再闹了好不好，我们安安生生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