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好冷，冷得刺骨。

她怕自己熬不过下一个夜晚。

请不来府医，又被禁足，苏清月只好做贼一样偷溜出去。

她换上兰草旧衣，从守卫处蒙混过关。

刚出季府，见一辆奢华的马车过来，苏清月忙躲在大门边。

她看见季裴衍亲自扶谢瑶瑶上马车。

一双大手轻轻托着女子细腰，动作亲昵自然。

谢瑶瑶的脸颊浮起朵朵绯红，侧身跟他咬耳朵。

不知说了些什么，季裴衍嘴角顿时化开一抹温软的笑容。

他替她敛去耳边碎发，又轻笑着刮她的鼻子。

就这样旁若无人，你侬我侬，仿佛世上只剩他两人。

苏清月再看不下去，伛偻着身子逃出季府，心头一片凄冷。

他的爱意，已全部属于谢瑶瑶了。

这季府，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她想回家。

想做回任性好强的四小姐。

再不做委屈求全的季家主母。

这样的念头让她勉强压下身心的苦痛，支撑着病体往苏家去。

迎接苏清月的却是门口两只白灯笼。

背后涌起一阵寒意，苏清月刚暖起来的心如坠冰窟。

“这，这怎么回事，谁，是谁……”

后半个问题竟没敢问出口。

一身缟素的小厮没认出她，只沉痛地摇头。

“夫人今日清晨去了……”

“怎么会？！”

苏清月头脑一片空白，连思考的空档都没有，就连珠炮一般发问。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季府不是送药过来了吗？她应该大好才是！”

说到季府，小厮脸上竟显出怒意。

“季府？季府的人说千年山参早用掉了，送来几根参须糊弄人呢……”

第五章

“用，用掉了？”

杂役将匣子送出去时，那时药还好好在里面。

除非有人半路替换。

苏清月愣在原地，心头一震，随即背后阵阵发凉。

除非是季裴衍……

她为了求药，情愿耗尽与他最后一丝情分。

这最后一丝情分，竟也是假的？！

苏清月撇下小厮，转身往季府方向去。

再看见季府大门时，她几乎压不下喉咙里涌动的甜腥气。

季裴衍，她要亲自问季裴衍。

问他如何下得去手！

苏清月心中一窒，咳得直不起腰，季府的地砖染上猩红。

她脑中眩晕，脚下零乱，竟直直撞上一个娇小身形。

“哪来的下等丫头！路都看不清，若是冲撞了我家姨娘的胎气，你当你有几条命赔！”

苏清月抬头，正对上一双娇柔的丹凤眼。

谢瑶瑶见她一身下人打扮，眼中先是惊讶，随即染上浓浓的轻蔑。

“没长眼的东西，这位可是堂堂季家主母瞧人家这通身气派，一般下人都比不上。”

口称主母，却明里暗里将苏清月比作下人。

苏清月却无暇在意她话语中的讥讽。

她的眼睛牢牢盯着谢瑶瑶微微隆起的肚子，声音发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