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您的眼神，您刚才那一笑”

小丫头忽然倒抽一口冷气，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秘闻。

“您不是看上他了吧？！”

“倒不是说沈将军不好，可他毕竟常年守边……”

这下苏清月却忍不住打断：“沈翊说如今边关太平，他已调回京城。”

“小姐果真和他有事！我要告诉夫人”

兰草闻言更是急得跳脚，苏清月连声安抚，几乎压不下心中笑意。

爹娘那边，她可没打算让兰草抢先。

……

一眨眼已过立夏，城中满是苍翠，耳边隐隐蝉鸣。

四月初六，宜纳采、订婚、会亲友。

一贯红火的季府，如今门前冷落。

季裴衍瘦了一大圈，面色惨白，脖颈上都暴出青色的血管。

他才刚能起身，可一动弹就连带着浑身刺痛。

还未出院门，便听见远远传来沉闷的脚步声，地面都为之震动。

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他忙招来下人。

“外头是什么动静。”

“回少爷，是有人去提亲。”

下人答得敷衍，眼前这位险些断了季家仕途，府上没人给他好脸色。

“上门提亲怎会有这样大的声势？！”

季裴衍面色一凝，可他的震怒只加重了下人的不耐。

“您若不信，自己去看便是。”

季裴衍无心也无力责罚下人，扶着院墙颤颤巍巍往府外走。

入目是一片铁甲寒光，数队精骑分作两翼，步伐齐整。

全城的目光跟着这慑人的队列，一同往苏府方向去。

季裴衍忽然发了疯似的往队首赶去，撞开不少路人，引起一片怒骂。

他终于赶上队伍，军士们也抵达苏府门口。

队首正是沈翊，今日卸甲藏锋，一身靛色锦袍仍威势不凡。

季裴衍眼看他亲手向苏家家主递上名帖，胸口的沉闷几乎从喉间冲出。

想要上前制止，几名全副武装的骑兵竟敢拿矛头抵住他的脖颈。

“季大人伤势未愈，别又添了新的。”

口中叫敬称，语气却是冷冷。

远处，沈翊雄浑的声色穿透而来。

“晚辈戍边多年，蒙圣恩赐宅京中。”

“今日冒昧登门，是为求娶贵府四小姐苏清月。”

身后三千精骑齐齐应诺，声震满城。

那头还说了什么话，季裴衍已听不见了。

他喉间冲出一口紫黑的淤血，心口一片酸涩苦楚。

唯有一股渺茫的希望吊在他头顶，支撑着季裴衍没有倒下。

月儿……月儿不会答应……

先前不过是闹脾气，月儿说过要同他生生世世……

沈翊此言一出，府中却良久无人应答。

季裴衍心头的希望也越烧越旺。

终于，苏府管家出面应承。

在诸多军士的凝视中，老管家两股战战，话里都带着颤音。

“沈将军，老爷跟小姐都有话带给您。”

“老爷说，本月十五是好日子，提聘礼来便是”

一句话浇灭季裴衍的全部希望，他滑跪在冷硬的石砖上，双目无神，唇角鲜血滴落。

“但请将军别再惊动这许多人。至于小姐……小姐原话是……”

管家回想自家小姐那复杂的语气，深深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