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沈翊扬起眉毛。

可对方的眼中却滑过一抹酸涩的失落。

“……也好。”

“我也认识几个人品正直的京官……”

苏清月气笑了，她一掌拍在沈翊的胳膊上，试图打醒了这不解风情的家伙。

沈翊盯着自己被拍红的那块皮肤，恍惚间明白了什么。

他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脸颊上赤红扩散。

“你是说……”

前世季裴衍多少次骂自己放肆、无法无天。

可苏清月觉着，认识沈翊之后她才是彻底滑向无法无天。

“你就说是不是心悦我？”

“是。”

“那你娶我可好？”

“好。”

“婚后一切听我的。”

“好。”

“找时间帮我杀了季裴衍。”

“好。”

苏清月险些咬着舌头，她真怕自己再问下去，明早虎符就易手了。

“最后一条，你可想清楚了。”

沈翊长出一口气，抬起唇角，眯弯了眼：“我也讨厌他。”

这一笑，竟也带上几分促狭。

◇ 第二十一章

三月十五清晨，季府下人们开始清扫，才推开门就是一阵惊叫。

生死不明的季家少爷倒挂在房檐上。

和风轻拂，他的身体也跟着轻微摇晃。

家主慌慌张张把他送进宫里去，求皇帝遣人治疗并彻查此事。

据说季裴衍被救下时，连呼吸都微弱了。

浑身上下不见一丝血迹，却遍布青紫的淤痕。

太医令亲自施针才保住他的命，少说要躺上十天半个月。

此事本该密而不发，可不知为何，天一擦亮全城的人都在讨论。

“你听说了吗，前几日被灭门的猎户家，竟是冤枉的。”

“娶进人家女儿又反悔，怕人置喙就杀了全家，这还有天理吗？！”

“可不是遭了天谴，昨儿在自己房间给人敲了闷棍，现还没醒呢。”

市井小民说些风凉话也罢，可这回连万岁爷的态度都不咸不淡。

“此事无妨，叫城防加强日间巡逻也就是了。”

“反贼的信物都敢伪造，他季裴衍真越发能干了。”

一句话，季家在朝堂上便风雨飘摇起来。

而对苏清月来说，整件事的最大影响，就是她可以安心出门了。

某位热衷于巡街的大将军，近日也越发频繁地出现在她眼前。

跟她打照面的时候还一身正气目不斜视。

可苏清月一背身就能察觉到有人目送自己离去。

真当她发现不了他每每踌躇的脚步。

难得有一日敢找到苏清月面前，也是远远地就开口：“我认识好工匠，擅修墙钉。”

宅院封上锐利的墙钉，别说人，连野猫都溜不进。

说着不善言辞，却比多少甜言蜜语的痴情人更妥帖。

青天白日，苏清月不好回话，只笑着点头。

倒是兰草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跳跃，表情越发狐疑。

“小姐，您什么时候跟沈将军那么熟了？”

苏清月抬起一边眉毛，装作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