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协和、上海瑞金、香港玛丽......
每一张都写着林简兮的名字,每一张都盖着“肝衰高危”“心脏负荷过重”的红章。
他一张张翻看,指尖发抖。
原来她偷偷跑遍全国,只为求一个奇迹;
原来她每次笑着说“没事”,背后都是撕·裂的疼。
最后一页,是手写便签:
“如果我撑不住了,就把我埋在海边的风里,别让我再疼。”
字迹瘦得几乎透明,却像刀,刻进他骨缝。
他拉开抽屉,最底层压着一封未封口的信。
是她做手术前留下的绝笔。
“宋闻璟: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走了。
不是逃离,是放过自己。
我原谅你所有偏心,也原谅你所有犹豫。
只是,下辈子别再让我遇见你。
林简兮”
信纸被泪痕晕开,像一朵朵枯萎的花。
他跪在地板上,把信纸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贴住她最后的温度。
“我错了......”
声音哽咽,像被砂纸磨过,“是我太晚......”
宋闻璟砸碎了卧室所有的灯,黑暗里,他抱着那只缺耳朵的兔子,蜷缩在她睡过的位置。
栀子香混着血腥味,像一场迟到的葬礼。
他想起她最后一次抽血,针头扎进她青紫的血管,她笑着说:“不疼,你抱抱我就好。”
他却在那时转身,走向林姣姣的病房。
如今,他抱着冰冷的床单,才知道什么叫疼。
他嘶吼,声音撞在墙上,又弹回来,像无数个自己在嘲笑自己。
“兮兮......我带你回家......”
可回应他的,只有回声。
就在他几乎窒息时,助理的电话刺破黑暗。
“宋总,找到夫人了!”
他猛地坐起,手机差点滑落:“她在哪儿?”
助理支支吾吾:
“在A市......她......今天和顾氏太子爷领证了。”
13
一句话,像雷,劈得宋闻璟耳鸣。
他僵在原地,掌心的血滴在地板上,开出一朵极小的红花。
良久,他笑了,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嘶哑的呜咽。
“好......好......她活着就好。”
他挂断电话,望向窗外的夜色,眼底燃起疯狂的火。
宋闻璟忽然笑了,笑得喉结滚动,声带沙哑。
“兮兮,这一次,换我追你。”
他一路驱车到机场,抱着空盒,踉跄着冲向改签柜台,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
“给我一张最近去A市的机票,无论经济舱、货舱、甚至驾驶舱,我要去见她!”
柜台小姐被他赤红的眼眶吓得后退半步,却还是颤巍巍地敲键盘:
“先生,最快一班是三天后,商务舱......”
“三天?”
宋闻璟低低地笑,笑声里带着疯狂,“我等不了三天。”
他转身,像一头失控的兽,撞开安检口的围栏。
警报声骤然响起,安保人员蜂拥而上。
他却不管不顾,抱着空盒一路狂奔,声音在空旷的候机大厅里回荡:“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