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符融一阵风似的冲回院内，我与靖王同时陷入沉默。

「昨日不领情，今日又上府里抢人，你倒是不怕得罪我。」靖王严肃着张脸，与我开玩笑。

「王爷想让我怕您？」我不客气地回怼他。

他一下失笑，想伸手拍拍我的肩膀却放下了：「你惯会理解我的话意。」

言毕，他又收了笑，眸中染上试探：「明日你便要回关了？可想在京中多留几日？」

我看着他没说话。

「你自然不想。」

他自说自话：「西北没那么多规矩，你可以飞得更高。」

「明日我去送你。」

我看到他眼底的孤寂与落寞，抬眸对他笑了笑：「王爷要是累了，便回家看看。」

「西北，永远是您的家。」

靖王像是被雷击中般，愣愣看了我一会，很轻很轻道了句：「好。」

12

因回关没有入京这般着急，父兄与符融一致让我坐马车回去。

我本想拒绝，但回头见尹怀明可怜着一双水眸子眼巴巴看着我，我只好弃马上了车驾。

靖王确是来送我们了。

他因公务耽搁些许，赶来时紧皱的眉上挂着汗滴。

尹怀明有些不安地看向我：「殿下，可是心仪靖王爷？」

我被她忧虑的神情逗笑了：「怎么突然那么说？」

她垂下眼：「看圣上如今的意思，靖王爷将来是要留在京中的。」

「殿下有大才，但宫中存不下顶天立地的女子。」

「他们会折断你的脊梁，让你跪下身，再也抬不起头来。」

她苍白的指尖在隐隐颤抖。

我心下一滞，伸手握住她的手：「怀明，我会尽我所能，让天下女子有选择的自由。」

回关之后稍作休整，我便在符叔的支持下办起了官学。

我与符融跑遍西北也没请来几个像样的夫子。

于是我就将二哥、符融、尹怀明通通拉上了船。

而后又借父亲与符叔的面子，在西北的文武官员里强拉了几位作流动讲师。

官学的武馆很快便被武将世家的子弟填满了，而文馆却四五个学子，凄凉得很。

所幸，西北官府有钱。

一个月内全关举办了近十场民间选拔考试。

凡是能通过选拔考试进入官学的学子及培养他们的民间学府都能得到赏钱。

由是，整个西北掀起了尚学的风暴。

符叔很高兴。

因西北每年都考不出一位举子，他已经连续三年被圣上点名。

今年，看着满满当当的官学府邸，他脸上笑开了花。

起初，尹怀明执意要穿男装去教书，除非我陪她去教课。

于是每天一早我从校场回来，就直奔先生教舍，接尹怀明去上课。

但见到尹怀明，学子们并没有我们预想中那般惊异与不满。

他们对尹怀明像对符融一般敬重。

尹怀明脸上的笑容多了些：「殿下，我就喜欢学子们入举前的模样。」

「这时候啊，还有文骨，对学问有敬仰。」

她白皙的面庞浮现一抹淡淡的温柔，似陷入了什么短暂的回忆之中。

我回握了下她悄悄伸进我手心的手指，终于不再那么冰凉了。

开春文武初招，西北武举中了 15 人，文举中了 2 人。

符叔欣喜非常，见了我就拉着我叫「亲闺女」。

气得父亲与符融直跳脚。

「乖儿，有为父在，咱北境武举举人每年就未低过 15 人！哪像你符叔让你累前累后……」

「爹你别瞎叫！」

符融则赌气地住到了官学府里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