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中。

贵女们频频向我祝酒，架势比我在京中的几年还要热烈。

我怕不胜酒力，一路谢绝过去，直到李右右手牵一小粉团子来到我案前。

她一改以往张扬明媚的风格，仅着一衫浅紫色衣裙，别了一个斜云髻。

我目光全被她右手边的粉衣小姑娘吸引过去。

李右右连忙将小粉团子向前领了领：「湘儿，快见过昭和姑姑。」

「叫姨姨罢。」

我伸手将小姑娘抱到怀里，让静闻拿出我先前准备好的金镶玉同心锁，递与李右右：「西北的样式，不知你喜不喜欢。」

「妾身自然喜欢！湘儿快谢过姨姨！」李右右微微低首，隐去她那双湿润的眸子。

静闻见状抬头看了我一眼。

李右右性子变了太多太多了。

偕王膝下已有三子两女。

从李右右与湘儿的穿衣举止来看，她们并不得宠。

我思忖片刻，在偕王遥遥的目光中，我又让静闻拿出一根玉如意金钗。

这是偕王送我的定情物，之前我未带去边关，这番打算带来完璧归赵。

我将这金钗簪进李右右的发髻。

偕王眼睛蓦然瞪大，我冲他微微一笑，对上李右右喜极而泣的眸子：「这发钗很衬你。」

11

宴会结束后，李右右在殿门口拦住我：「殿下，王爷想见您。」

竹园中央，有一雅致出挑的木亭。

月光如练，怪石积凹处还有些积雪未化。

「王爷有何事？」

我与偕王间隔着两人的距离，忽而风起，扰得我裙角似乎要飞进他手里去。

我有些作恼地扯住裙摆，他却笑了：「边关辛苦，你性子却变活泼了。」

闻言，我抬头看向他。

许是常日皱眉的缘故，他年纪尚轻，眉间却深深长出针纹。

「劳王爷挂心。」

我转头看向不远处站着的李右右，笑了笑：「快到春天了，王爷可以带着湘儿放放风筝。」

「王爷负了我，莫再负她了。」

「小姐，听说偕王回去便立了李右右为侧妃。」

翌日，在府中因收拾行囊再度忙乱起来时，静闻一脸隐秘地与我言语。

我放下李右右与我写来的信件，起身披上大氅：「如此甚好。」

「殿下去哪？」

见我穿上外衣，尹怀明连忙放下手中的笔墨，也跟着站起蹬靴。

「去把符融从靖王府薅回来，随我们回关。」

「那家伙一根筋，被靖王卖了都不知道。」

靖王府。

尹怀明厌恶皇胄显贵尤甚，因此她死死扒住马车门不下车，言明在车上等我回来。

靖王与符融正在校场骑射。

两人见到我皆眸光一亮，不过靖王脸色又晦暗下来，惟符融兴高采烈地翻身下马，两步并一步向我行来。

我看他满头的汗，白白的蒸气云朵般从他额上冒出，连忙示意武侍奉上热茶毛巾。

「阿慕，你怎么来了？」

「叫你回去收拾行装，明日跟我们一起回关。」

「我与父亲说了，暂不回去。」符融以为是符叔派我来当说客，面露无奈。

「阿慕，我要建功立业，再回家去。」

他又有些委屈：「还以为阿慕是单纯来找我的。」

「是来寻你的。我想办官学，找你回去帮忙。」

闻言，符融愣了一瞬：「阿慕想我回去？」

见我点头，他立马扔下马鞭，边跑向屋内边道：「那阿慕等我，我去更衣！我随你回去，让我干什么都行！」

「王爷，失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