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妤鸳这么想着,于是就没给肖亦晟什么表情,只是一声不响地吃东西。
再好的食物,没有抱着欣赏的态度去品尝,大概就很难尝得出其中的美好滋味;再真的感情,倘若对方没有以一颗平和心看待,大约也很难品得出其中的真挚缱绻。
肖亦晟当然是不知她的心思已经这么绕了一个大弯,见她爱理不理的,只以为是工作太忙心情不好的缘故。
“最近很忙啊?手里事情太多的话,匀两个给我好了。”肖亦晟舀了碗海胆粥递给她,“还有,爸让我们下个礼拜回去一趟。”
她愣了愣才意识到他是在说肖恩伯。“嗯,好。”淡淡地答了一句。
这么不咸不淡地吃到一半,家里的电话却突然响起来,打破了平静。
凌妤鸳接完电话,抖着手把听筒放了回去,立刻就拿起车钥匙,一面对肖亦晟道:“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怎么了?”肖亦晟捕捉到她的惊慌,起身至她身边,拉住她触上门把的手,感觉到她的手在轻微地发颤,不由地柔了声音,再问了一次,“出什么事了,告诉我。”
肖亦晟郑重的神情让她心底有一丝松懈,咬了咬唇,她低下头:“我爸他,进了抢救室。”
“不怕。走,我送你去医院,可以快一些。”肖亦晟一听她说完,没有半刻迟疑,就拿起外套,和她一起出了门。
夏夜的街道人来人往,车子开起来并不那么顺畅。好在肖亦晟精于此道,尽量挑人少的路线走,才能开得快一些。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肖亦晟知道她心里慌,便轻轻抚了抚她的手背。
淡淡的温暖,淡淡的安慰。
见他目视前方,她转过了一点头,心中的恐惧和焦急虽然无法被全然驱散,但至少不是无力到苍白。低下头的瞬间,凌妤鸳恰好瞥见他袖口的几点污渍,路灯暗,看不大真切,似乎是油渍。她知道他从来是衣冠楚楚,几乎有一点洁癖的人。以前一直以为他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却没想过他有一天也会洗手作羹汤。
“谢谢。”凌妤鸳移开目光,真心地对他说。
而肖亦晟,只是给了她一个安慰的微笑,并不多说什么。
凌妤鸳想到过医院里可能出现的画面,想到过父亲的情况会有多糟糕,想到过母亲和姐姐的眼泪,想到过年迈的好婆坚强背后的担忧……她在路上设想了很多,却万万没有想到,等着自己的,是一下重重的巴掌。
而且掴她这一掌的,还是她亲妈。
凌妤鸳一直觉得母亲是个优雅到极致的女人,说话不大声,待人不会过于疏远也不会过分热情。这样一个女人,狂喜和愤怒之类的词语似乎从来都不应该和她沾边。
“妈”与其说是疼,那一刻凌妤鸳的感觉更恰当地形容,应该是伴着委屈的震惊。一手捂着半边脸,却说不出一个字。
凌妈妈看着女儿脸颊上的掌印,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害人精……看着婳鹃伤心你就开心吗……你爸爸那么疼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凌妈妈又气又伤心,一面抹泪一面忿然地指责着她。肿着眼睛的凌婳鹃在一边也没劝得住。
肖亦晟是停好车才进来的,二话不说,就把可怜兮兮地愣在当场的凌妤鸳搂进了怀里,护着她的脑袋,手掌覆在她耳朵上,不想让她再听下去,一手轻轻拍她的背。
“阿姨,这里是医院,阿鸳不是你的出气包。”肖亦晟平静地说了一句。
信任和依赖一个人,往往就因为一件极小极小的事情。甚至许久以后回想起来,依旧没法找到确切的理由。
也许,仅仅是因为在最需要的时候,他恰好站在了身边。
没有早一秒,也没有晚一秒。
谢谢你的肩膀
“出气包?”凌妈妈红着眼睛,眼泪簌簌地往下落,“她是要把我给生生气死才甘心啊!婳鹃”
凌婳鹃神色苦楚,抽噎着:“妈,你别说了。”
“傻孩子,你”凌妈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