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地叹了口气,“当初你爸爸本就不大同意你和冠凡的婚事,是我……”擦了擦女儿眼角的泪珠,“是我千方百计地说服了你爸爸。可如今”低头沉吟了两秒,竟又把头转向了凌妤鸳这边,目光复杂。
肖亦晟感到凌妤鸳的肩膀轻微地颤抖着,知道她是在哭,便低声道:“想哭就别忍着。”说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凌妈妈正要再说什么,却被一个严肃的声音挡住了,是凌妤鸳的好婆,“行了,什么也别说了,家还没散呢!”尽管是夜里,老太太也是刚从家里过来,可穿戴得得整整齐齐,一点都不马虎。
“妈,不是让你在家里待着等消息吗,怎么”凌妈妈拭了拭泪,让凌婳鹃去扶老太太。
老太太推开外孙女的手,伸手替她理了理略微凌乱的额发。“医生到底怎么说?”老太太边问边往女儿身边走。语气是平静的,但微微皱起的眉头还是泄露出一点忧色和惶然,顿了顿,又问,“冠凡呢?没来吗?”
凌婳鹃低着头答了句:“来了的,在和医生谈。”
老太太默然了一阵,开口道:“别在这儿哭丧着脸了,你们去听听医生怎么说。顺便叫冠凡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明明只是很平常的口气,却是不怒自威,凌婳鹃答应着搀着母亲起身离开。
凌婳鹃一直觉得妹妹凌妤鸳在个性上有一部分是像好婆,而自己就像是妈妈的翻版了。
凌婳鹃从小就很佩服敬重好婆,可也会有一点害怕的感觉,因为自己的软弱和胆怯,总觉得没法在那么强势的人面前抬起头。凌妤鸳小时候还挺粘她这个姐姐的,她一直知道妹妹比自己聪明得多,羡慕她书读得好、多才多艺、性格开朗……如果说出国读书前的凌妤鸳还有些单纯和少不经事的话,这几年的凌妤鸳却已是脱胎换骨。很大程度上,是替代了爸爸从前在家里的位置,让人信赖和依靠。可有时候,在这种强势,也会让她这个姐姐隐隐觉得疏离和害怕。或许,也不是吧害怕,而是因为那么一点点自卑的缘故吧。
肖亦晟见老太太过来,便恭恭敬敬地打了招呼,又轻轻拍了拍凌妤鸳的背。
“囡囡,让好婆看看。还疼么?”老太太拉着凌妤鸳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抚了抚她脸颊上那个红红的掌印,重重地叹了口气才道,“孩子,别怨你妈。毕竟这事,平心而论,你也有不对的地方。”
“可是,好婆”凌妤鸳有些委屈,吸着鼻子。
老太太摇摇头,止住凌妤鸳的话语,握着她的手,“这事说来话长,你听好婆讲。”
肖亦晟见状,想了想,起身道:“你们先聊,我去买点喝的,一会儿回来。”
“没事,小晟,都是一家人了,坐着吧。”老太太摆摆手让他坐下,“囡囡是给她爸爸宠着长大的,有时脾气不大好,如今我们又不怎么照料得到她,还要你多担待一些了。”
肖亦晟诚恳地点点头,“我会的。”目光柔柔的,落在凌妤鸳身上。
“囡囡,下面好婆问你的话,你老老实实回答我。”老太太盯着凌妤鸳的眼睛,郑重地问道,“是你不是给了你姐夫外面那个女人六十万,让她逼着你姐夫离婚,然后又偷偷去把孩子给打掉的?”
凌妤鸳的脸色霎时惨白,紧紧地攥着手,指甲几乎嵌进了几分。咬了咬牙,半晌终于开口:“是我。”默然了两秒,没听见预期的呵斥或是指责,便又诺诺道,“丁冠凡那样对姐姐,我看不过,他根本就配不上姐姐。”
“那么囡囡,有没有想过婳鹃的心情,这毕竟是她的私事啊。”老太太别开了脸,叹了句。
“可是姐姐的性子太弱,那么一味地妥协,已经吃了很多亏了。”凌妤鸳有些不甘地辩驳。
“那是因为……”老太太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把那几个字说出了口,“你姐姐她不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