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究要走,既然不能永远留在贺州,又何必去负累他人?
“你随我赶路已有两月,若再不回京复命,恐殿下那不好交代。”
温炎听叶冰裳这么说,眼神暗了暗,她是要赶他走么?可他又有什么理由不走?
随即便道:“无妨的,殿下不常见我,况此次所查之事并不急切。
“温炎,我知道你心中感激我儿时对你的救扶,你的心意我都明白。若你要报恩,这已经足够了,我只怕将来会因此害了你,而人生终有一别,就像山顶那片云海,聚了又散,散了又聚,聚散终有时。你便回去吧,临走我也有件事想烦你帮一帮。”
温炎停下脚步,顿了顿道:“王妃请说,上刀山,下火海,温炎在所不辞。”
叶冰裳摇头笑道:“何须你如此?”
只见她缓缓蹲下身,从袖中掏出一块花色绸布,将散落一地的桃花用手捧起,一捧捧放到绸布上,差不多可以装满后,将绸布四角系起来,递给温炎。
温炎接过装满桃花的绸布袋,大感好奇,“王妃这是?”
叶冰裳微微一笑,道:“劳你替我送到贺州丹枫手上,他在草原十八年,还从未见过桃花盛开。还有一事,我如今已不是王妃了,你就唤我冰裳好了。”
温炎脸色微红,他一个粗人不懂其中诗意,却能真切地感受到她的灼灼情意,如春日暖阳般温和而炙热。
眼前之人,是恍如神明般良善的存在,那“冰裳”二字,如鲠在喉,直到他离去那天都未曾唤出口......
温炎走后,叶冰裳照着幻境中丑翁告诉他的方位一直往西边走,直到落日时分,腿脚都麻了,远方地平线上半轮红日将青山影子投射在大地上,她的影子也被拖到了对面的山丘上,大地被染得火红,天边红霞万丈。
春风吹起她长发的发梢,衣袂在风中翻飞。
一老者从远处山头拄拐走来,待走近时,叶冰裳才将他看清,仙风鹤骨,白须飘逸,目光慈祥,霞光照在他的银白长须上,为此镀上一层金光。生于世间多年,她所见过的人中唯有萧凛貌似谪仙,性情儒雅,今日见此白发老者,心中难以自禁地生出阵阵惊叹。
“仙人便是当日幻境中的阿翁么?”叶冰裳开口问道,语气恭敬。
白发老者对她微笑着点点头。
叶冰裳又道:“当日阿翁教导,冰裳片刻不敢稍忘,今日千里跋涉而来,只求阿翁为冰裳指一条明路。”
她双膝跪地,目中含泪,在霞光中似有莹莹光亮。
老者将她虚扶起,后用一手捋了一把银须,良久道:“我当日说待残局了却,你再来寻我,可姑娘红尘未了,还需挣扎于苦海片刻。”
“请阿翁明示。”
老者沉吟一会,道:“我送姑娘去一个地方。”还未等叶冰裳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一座城中,她环视四周,只见路有一戏台,台上戏子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