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你想,二爷与礼佛是个什么心思,别人不知道,咱们还不知道?当初太太在时,虽说二爷孝敬得很,可连大爷都跟着太太去庙里上过香,二爷却从未去过。那天知道老太太要大奶奶守什么阴缘,咱们把信儿透给了他,他不是即刻就往延寿斋去了?虽说最后没说成,也可见他心里是不服的。这会子怎么倒想起自己修行来?”
蓝月儿听着,也觉出了蹊跷,“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的。可又是为何呢?”
“依我看,二爷这是出去躲清静去了。”
“哦?”
“如今府里整日念经呱噪,香火味儿也重,他如何安心读书练功夫?可又是自己大哥的丧,怎么都不好躲。如今这好借口,便是不为读书,就是清静几日,有何不可?”
蓝月儿前后因果想想,甚觉有理,这才舒了口气,“嗯,这便是了。若是当真礼佛,不管别人如何,我是不依的,定要想个法子拦了。”
“奶奶警醒着是。别像大爷那边儿,待出了事也晚了。”
“嗯,你说的极是。”蓝月儿招手春燕凑近,低声道,“他是不是去躲清静,咱们派个人悄悄儿去盯着,若是,便罢了,若不是,就怪不得我这做姨娘的恨他不成器了。”
“这事儿好办,自有贴心的人可用呢。”
“嗯,再有一年也该张罗他进京了。”蓝月儿仰身舒服地躺了,微眯了眼看着窗外越下越急的雨,“凭是什么,也不能拦了他进京的路!”
芳洲苑。
青蔓给承泽收拾着行李,心思烦乱,这是怎么了?他不想在府里听念经,遂寻了借口躲到山上去,这些都没有瞒她,却怎么就是不肯带她去?只说那是庙里,女人多有不便,却怎么不知当年在京里太太不也在庙里修行了好些日子,那时候跟了多少仆妇丫头,怎么轮到她就不便了??
抬头看,他正背对着她在桌边整理笔墨,阔肩束腰,英俊挺拔,一身银白孝袍,却显几多风流……
这身子她一天天看着、伺候着、心疼着,朝夕相伴,从懵懂不知的秃小子长成如今这般……这些年捧在手里,暖在心头,生怕他有一丝一毫的不适,便是老太太、太太也没有她在他身上的心思重……重伤的那些日子,她合衣而卧守在身边,喂水喂饭,擦身换药,看他苦咬着牙,她即刻死了替他的心都有……他呢,不也一样,睡梦说胡话,叫的都是她的名字……自那一刻,她便死心塌地,今生今世,生不离,死不别……
如今,一去就是两个月,这从没离开过的心怎么能不疼……
她起身,走到他身边,轻声道,“福能儿心粗又偷懒,凡事你自己多精心,央唤他紧着给手炉脚炉添碳,夜里,就让他睡在脚踏上,免得叫死也没人应。”
“知道了。”承泽应了一声,低头依旧摆弄着眼前的笔,心里合计,怎么这么多?大大小小的,粗粗细细的,都是做什么使的?不能都拿吧?不过是解个闷儿,给她挑两枝带去,若想画细了,出了关再说。
“既是去抄经,就不要再熬夜起早了,虽说是得用心,可也不急在这一时,身边没人,又吃斋,别把身子乏空了,往后再找补不回来。”
“嗯,知道了。”
看他心不在焉,满眼里只是这一堆笔,说话要动身了也没个体己的话给她,心越觉酸……
承泽大小各挑了两枝笔与他自己的笔墨放在一处,这才抬眼,心一惊,“青蔓!你怎么了?”
她摇摇头,转身回到床榻边收拾他的衣裳。承泽赶紧跟了过来,又问,“你怎么了?”
“没事。”
“那怎么脸色这么难看?眼睛也红了?”看她不应,承泽拉了她的手臂转过她,仔细看着,见她脸色越苍白,眼中也是泪光点点,不由蹙了眉,“还是身子不适?那大夫的药吃着可是不行?”
青蔓一怔,几日前自己腹痛又手脚凉,本是自幼体寒的毛病,但逢月事便是如此,想着自己忍了便罢了,谁知竟被他看脸色不好硬是不顾府里大丧特意请了大夫来,如今又是这般牵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