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蓝月儿叹了口气,“你哪里知道这其中的道理。独让桓儿抄经,我虽有些怨,却不是为偏心,只是想着这做样子,寻了谁不是做,给庙里便罢了,何必累桓儿。可若当真要做,我心里也是随了老太太想偏承泽的。”
“嗯?”春燕纳闷,“这是为何?”
“都是读书,自是承泽当紧些。”
“若说当紧倒是二爷当紧,可咱们小爷也正是读书的时候,错了时日,也是要落下呢。”
蓝月儿依然摇头,“也不全为他快是该搏功名的时候,只为他读得好,便是一样的岁数,也该是桓儿让路。”
“嗯?”春燕越糊涂,主子今儿是怎么了?一味地为大房说起话来,况还是二爷,这位主儿可是从来都不正心放她的人。
“我自己的儿子,我如何不知道?”看春燕挑眉,蓝月儿笑笑,“心性虽善,胆子却小,读书虽苦,却不大开窍,日后断不是个能成大器之人。说得再不济,单靠自己,他是挣不来什么的。”
“奶奶这是说哪儿去了?咱们小爷还小着呢……”
蓝月儿摆摆手,笑道,“你不用在我跟前儿念这个经,我自己心里明镜儿似的!小?已经快九岁,承泽这个时候早都跟着老爷往较场去了,可他呢,教他练练功,还是弄疼了要哭!再说读书,贺老将军上回给老太太的信里也说了,承泽若是进京,可武举文举并应。你当这是什么话?奉承话?哼,那老将军可是多一个字都不说的人!去年把桓儿送过去,人家不是一点面子不给就给退回来了?”
“那奶奶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啊,就是咱们这一家子,光耀祖宗、恩泽后世都得指着这位二爷了!”
春燕终是听明白了,此刻偏心,也是为了小爷将来有靠,便道,“奶奶说的有理,可眼下这件事虽则是要费些时日,可二爷书读得好,将来蟾宫折桂也断不会折在这几日上头,奶奶就别担心了。再者说,此事不也正看得出二爷真心记挂咱们小爷不是?将来但凡得势,必是少不了咱们的。”
“这上头我倒从不担心。承泽虽眼里没我,可他心里是真疼桓儿的,不像那个老大,礼数与我周全,实则根本就不拿我们娘儿们当回事!幸而他不济,若他得势,谁也别想着得好!”
看蓝月儿依然心不定,春燕又不明,“那奶奶这是为的什么?”
“我担心的是承泽。这位小爷打小主意就正,做什么都肯下功夫,心窍又灵,但凡什么都是一点就通!这兄弟几个连带咱们老爷,唯独他像了老太爷,若非如此,怎能让当年随老太爷征战的贺老将军看在眼里,答应带走了呢!可就有一点,他这性子,竟是多像了那死鬼娘!”说着,蓝月儿越皱了眉,“骨头硬心却软!又袭了她那安逸度日的心思,于一切仕途名利都看得淡!读了书,学了功夫也从不提要求功名,竟是几次随了老太太说老易家从此别离朝堂,子孙们耕读度日!老太太有此心思,一则是年岁大了,二则也是为老爷的事伤了心,可他一个小崽子,竟也灰心寡淡至此!像什么样?”
“奶奶说的还真是!”春燕听了十分当真地点点头,又想了想道,“可我想着二爷那样的人,心思再淡也毕竟有血气,随了老太太说不过是给老人家宽心,如今这么狠劲儿地读书练功,岂能就此避世呢!”
“原先我也是这么想着,他心里最敬重的就是老太爷,老人家征战沙场,杀伐决断,他身为后辈又怎能不想?虽说如今太平,可也有边疆匪患,年纪轻轻当真不想建功立业?不过是待到时日,便自然而然。”蓝月儿越说心越闷,不觉坐了起来,“可谁知今儿一听,他替桓儿抄经便罢了,竟是要往寺里去修行!若是当真像了他那死鬼娘又与礼佛上了心,从此不问世事,这一家子哪还有个盼头??”
说完这番话,两下里都是静,主仆二人一个气,一个想,都在揣测这二爷究竟是什么心思。
静了半天,春燕先开了口,“奶奶,我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
“哦?哪里不对?”
“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