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郎故意道:“我可是个最不学无术的,哪里听得出来什么深意不深意的。”却也跃跃欲试,“你说我出去找一找,可能捉个正着?”
“或许公子走着走着便丢了,让人掳去,做了压寨夫人。”
镜郎白了他一眼,放下小碗,便去端酒灌他:“嘴这样坏!”寒露笑着一躲闪,手肘撞上小几,酒杯一翻,酒液随之倾倒。
旁边的孙忘见了,拎了一只白瓷酒壶过来,一边笑,一边亲手为镜郎斟酒:“我见这酒放冷了,让人换了新的来,是昨儿才掘出的梨花白。”清澄如水的酒液在白瓷杯中微微一漾,“玉娘亲手温的酒,二公子尝尝。”
镜郎不疑有他,吃了半杯,果然入口温柔,回味清甜,又有一股回味悠长的梨花清香,一口饮尽了,见孙忘殷切又斟满了,便随手递给寒露:“你也尝一尝。”
孙忘微微一怔,眼珠子一转,便也望住了寒露修长的颈项,笑道:“可还入得了口么?”
念奴凑趣道:“这梨花白,是曲娘子领着咱们姐妹一同酿就,春日收罗了纯白的梨花花瓣,以汾酒为底,酿就后便埋在梨花树根底下,经一冬一春,再在梨花盛开之时掘出。公子尝着喜欢,赏脸多吃几盏。”
寒露呷了一口,闭着眼品了一品,片刻才笑道:“果然有梨花香,也有梨子的甜香。”
孙忘不动声色松了一口气:“我们淳哥儿,也最喜欢这酒。”
说了几句,乔南先回来了,神色如常,自斟自饮,晚了半刻,李淳也埋头进来,袖口湿了一块,神色颇为怏怏,往桌后一坐,绿珠要偎进他怀里,也被他不耐烦地挡了一挡,绿珠便换出满面的委屈来,也并不再贴上去,只是拿过一只白瓷瓶,为他斟酒。李淳一口接一口地吃酒,并不理会旁人,不一会儿功夫,饮完了一整瓶,孙忘见了,又取过一只酒瓶,到他桌前,笑着与他打趣,可饶是加上这一整瓶的梨花白,也没换来李淳的一个笑。一时场中竟有些冷淡,还好念奴与芳奴几姊妹,最是会调笑取乐的,一抹琵琶,唱起了十八摸,李淳虽是淡淡的,不大高兴喝着闷酒,也不至僵了场面。
李淳独个儿喝了半晌的酒,竟有些醉了,脸上烧出一朵一朵的红晕,便客套道:“我也有些酒意,先去眠一眠……”说着扶着案几起身,脚下却是一软,绿珠要搀他,没搀稳,却是乔南一把扶住了他的手臂,冷淡道:“你带路,我扶着他。”
绿珠见他生得漂亮,正要调笑,却被个冷眼堵了回去,不满地哼了一声,领着乔南往屋后去了。
镜郎喝得薄醉,见状也想告辞:“既如此,我不如先……”
孙忘忙道:“晚间更是热闹,二公子怎么能走呢。”又揶揄李淳,“这几瓶子酒,能值当什么,哪里就醉死他了!睡一睡也就好了!”
镜郎脸上烧的绯红,昏昏沉沉,一手支着额头,想了一想,家中正是无人,回去也是无聊,便也随口答应了,叫来相熟些的念奴:“我身上热得很,寻水边的屋子给我午睡。”
念奴答应着要去,孙忘拦住了她,笑道:“后院子里正巧就有流水,何必再寻?送二公子去那里歇着。”
第一百一十七章 “乖孩子,听话,不许动。”
临水的屋子就在主屋隔壁,共一墙转折,并不宽绰,却布置的阔朗,错落几张高几,不曾加以纱幔珠帘,只是几架屏风隔绝了他人窥视。家具不多,一床,一榻,只是那床榻格外宽绰,此外不过一桌数椅,墙边一个花架,一只足占了一面墙的铁力木衣柜,桌几上设着几样瓷器摆设,香炉格外多,大小错落,足有四五尊,窗边高几上设着一对白釉联珠瓶,供着几枝桃花,正当盛放,娇红的花瓣层层叠叠,在春风中徐徐舒展,露出一星儿娇嫩的蕊。
孙忘一路跟来,到了门外,先问寒露有没有兴致再喝一巡,寒露笑着婉拒:“公子酒醉,正不舒服呢,得多多照看,免得他闹起脾气来。”
念奴自然堆笑挤上来:“有奴奴们照管着,您大可放心去玩。”
再四相邀,寒露也只是含着一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