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1 / 4)

“公子……全都流出来了。”青竹温和地垂下眼,在镜郎汗湿颈侧上轻轻落了个吻,舔舐过自己留下的吻痕,“伺候您上了药,我再帮您重新堵上。”

第一百一十五章

此时要去益州,出长安,走子午道,抵达汉中之后,再转道米仓道,前往巴中,到了汉中,这漫漫长路,才不过走了小半。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拖家带口的,走也走不快,恐怕等京城尘埃落定,他们还没走到益州地界,于是镜郎做主,他们在汉中住了下来。

于是前院住君泽,后院住镜郎,寒露与秋分住客院,雇佣了仆妇、厨娘、洒扫杂役与看门人,还真有个一家几口的阵势。

汉中北依秦岭,南屏巴山,汉水萦绕,四季分明,气候温润,二月时就已格外和暖。镜郎病了一整个冬天,到了此处,耐着性子休养了两三日,一气儿喝完了寒露开的几帖药,见着春暖花开,柳绿桃红的,就再也坐不住,要出门。

人生地不熟的,镜郎却也不怯场,随意换了一身宁绸衣裳,春衫明媚,玉冠玉佩,问清了本地最贵的茶楼何处,大摇大摆地,摆出一副长安子弟的排场,银钱撒了出去,很快便有人上前来,要与他结交其实本也不必如此,青竹儿与王默两人出门采买,兴师动众,挑挑拣拣,早引来了许多瞩目。

本地是鱼米之乡,平原丰茂,又是益州至长安的必经之地,商路畅通,外接南北,离西域也不算迢远,也有些富庶地主,也有益州、长安迁居而来的世家分支,自然更少不了浮浪子弟。你来我往的,很快也混了个面熟。小半个月下来,总有七八个人与镜郎总是一道玩乐,不是今日请去喝茶,便是明日邀去跑马,再又是后日去江上垂钓,去山间狩猎,诸族杂居,不比长安煊赫繁华,却也别有一番热闹。

其间有一个商人,姓李,名淳,表字朴之,面容清俊,身段修长,天生一段风流自若的周旋态度。家中田连阡陌,三代单传。十九岁上没了父亲,只一个继母在堂,没有长辈约束,嫡支的几代积累到了他身上,便是放浪形骸,出了名的贪花好色,帏薄不修,汉中城中的香艳轶事,十停中总有九停能沾上他的名字。

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不提青楼倌馆无数的相好知己,单说自家后宅,除了一房父母做主娶回的妻室之外,还有八房小妾,有扬州瘦马,有妻子陪嫁,有庄户女儿,有他人相赠的美人儿,有“豆腐西施”,更有两个久有艳名的寡妇。这会子正与听春楼的大小陈娘子打得一片火热,预备一应收房,凑成个十全十美。

为了家中妻妾,他在汉江边,依山傍水之地,圈了小半座山头,十几顷地,费了三年功夫,起了一座园子,因汉江在城之北,便名“北泽园”,他呢,则自号北泽先生。

不过这李淳,并不是大手大脚的冤大头、败家子,他心思活络,极善经营,胭脂铺,生药铺,绸缎庄,乃至与茶马古道、丝绸之路的行商往来,贩卖珠宝,都做的有声有色,城中最奢华的酒楼翠华楼,也占了三成本钱。甚至撒了银钱,走了官路,圈了一小座石英矿,广募西域大食来的匠人,起了几亩地的琉璃作坊,烧制各色器具,难得色彩缤纷雅洁,又分外坚固,非他人可比。

眼见着生意越做越大,与东西南北之间,都联络有亲,怎能不想方设法,在京中王宫贵胄身上,赚上一笔?

他做惯生意的人,消息灵通,只消一打听,就知道镜郎是长公主的爱子,承明殿中的娇儿,哪有不费心奉承的?更巧的是,镜郎所居这处宅院的何氏主人,他的同胞妹妹,恰恰就是这李淳父亲的填房继室,两家竟是姻亲的甥舅,平白多了许多话头。

于茶馆搭讪,混了个面熟,不几日,李淳便赠了镜郎沉脑冰麝等物作为见面礼,接着,又奉上了几样礼物:一尊蓝琉璃茶瓶,配一对精巧的红琉璃杯,垂花纹样,正可调弄花露;一顶如清露、如泉珠、微含青绿之色的琉璃珠帘。如此重礼相赠,兼且他小心逢迎,关怀备至,镜郎也不由被他哄得,多出几分笑脸来,两人也似模似样,成了一对好友。

镜郎也不耐烦逢场作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