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走,一边揉着隐隐作痛的嘴角。
和顾淮安的那场争斗,让他嘴角挂了彩。
他和顾淮安的实力不相上下,不由心里盘算着,得为失去动能的机械臂膀弄到新的电池。只要他安装上机械臂膀来助力,下次打架,他一定要把顾淮安打的屁股尿流,跪地求饶!
他习惯性地摸着下巴思考,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嘴角的伤口,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心中不由暗骂:顾淮安这牲口,打人真他妈疼!
顾淮安目送顾鹤昭离开后,小心翼翼地走到顾玄敬身边,轻轻地坐在床沿上。
他察言观色,试探性地开口:「父亲,您千万别为了顾鹤昭那个老不死的生气,不值得!」
「不许背地里叫别人老不死的,不礼貌。」顾玄敬皱了皱眉,摆了摆手示意他靠近:「上床来休息吧。」
顾淮安乖乖地脱掉湿漉漉的衣服,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上的鼻血,然后赤裸着身体爬上床,小心翼翼地蜷缩在顾玄敬的怀里。
顾玄敬轻轻地抚摸着顾淮安的头发,犹豫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开口:「淮安,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喜欢我踩你吗?这样不疼吗?」
顾淮安猛然抬起头,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可怜巴巴地看着顾玄敬,委屈地说道:「父亲也觉得我是变态吗?您别嫌弃我,我下次不敢了!」
顾玄敬连忙安慰他,解释道:「我没有嫌弃你,我只是想了解你,希望我们彼此敞开心扉。」
听到父亲的解释,顾淮安这才松了一口气,他重新枕着顾玄敬的手臂,闭上眼睛感受着父亲的体温。
顾玄敬一下一下地轻抚着顾淮安的头发,躺久了,眼皮渐渐沉重,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顾淮安低声说道:「父亲收养我时,我已经六岁了,我知道我是您的养子,不是亲生的。」
顾淮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在寂静的寝殿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瞬间击穿了顾玄敬混沌的意识。
他猛然惊醒,睡意全无。睁开双眼时,眼中一片清明。
他意识到,顾淮安此刻正在努力地向他敞开心扉。
顾玄敬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顾淮安身上,那目光专注而深沉,像一汪幽深的潭水,鼓励着他继续倾诉。
顾淮安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仿佛在努力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他开口道:「您身边的士兵,有时会开我的玩笑,说如果我不听话,您就会不要我。」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他顿了顿,双手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我一直很害怕,怕您真的会抛弃我。」
他的目光飘忽,似乎回到了那个充满恐惧的童年:「因为我与众不同的样貌,学校的同学总是欺负我。但我怕你嫌我麻烦,会不要我。甚至不敢告诉你,只能默默忍受。」
「我记得很清楚,有一次,我在‘鸢羽’机甲上乱涂乱画……」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回忆当时的场景:「您很生气,用鞭子狠狠地抽打我。」
他闭上眼睛,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又感受到了那鞭子落在身上的疼痛。
「您打完我之后,我看到您的眼神里充满了心疼,还有泪花……」他抬起头,目光中闪烁着眼泪,吸了吸鼻子,努力控制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那一刻,我第一次感觉到,我是被您爱着的。」
顾淮安的生命中,只有严厉的父亲,没有温柔的母亲。
在帝国长大的他,早已习惯了帝国人开放而外露的情感表达方式。
他羡慕那些被父母亲吻、被称呼为「亲爱的」的孩子,也渴望听到父母一遍遍地说「我爱你」。
然而,他的父亲顾玄敬,却总是沉默寡言,不苟言笑。
父亲的形象在他的记忆里总是高大而威严,如同巍峨的山峰,令人敬畏却难以亲近。
父亲从未对他说过一句「亲爱的,我爱你」,也从未亲吻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