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元娘以为自己要满院子抓猫的时候,阿奶从天而降,手上还拎着?猫儿脖子上方的皮,一招就拿捏得它不敢动弹,因为母猫平日里也是这么叼它的。
阿奶很是嫌弃她俩,“走开!”
赶走两个不中用的以后,王婆婆坐上了木盆前的竹矮凳,手拿把掐,轻而易举的给小猫洗起了艾草汤,整只猫淋得湿漉漉的,愣是挣扎不起来,最多是一味地蹬腿,也不知道王婆婆是怎么做到的。
陈元娘和陈括苍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这就是长辈的厉害吗?
元娘盯着?王婆婆开裂粗糙的蒲扇般的大手,再看看自己的手,虽然也有点?干农活落下的薄茧,可?依旧很白,指节匀称,对?比起来孱弱极了。
也许,等她的手同阿奶一样的时候,也能这么厉害?
但那要好久吧。
还要……很疼……
她在乡下长大,自然知道要干过多少活,受过多少伤,手才能变成那个样子。
元娘突然就觉得自己不气闷了。
其实,十文一份的瓠羹就很好吃了,她从前想吃还吃不上呢,只能经过脚店的时候,使劲吸气,想象那香味吃起来得是什么味道。
上回相国寺拿的钱还剩三十文,买洗手蟹招待承儿的时候也剩了三十文,之前路上还攒了十五文呢,虽然昨儿没忍住馋,傍晚偷偷买了点?饴糖花了五文,可?拢共还剩下七十文。
这钱点?两碗瓠羹还能有剩哩,可?以再点?一份八文的假煎肉,再来一壶桂花熟水,如今天渐渐冷了,喝点?煎泡的熟水暖和。
熟水若是一碗的话自然便宜,若是一整壶桂花熟水,在脚店里喝,大抵要二?十文左右。
那便是四十八文钱,回来路上还可?以买两文钱的饴糖分?予犀郎,这般算下来她还能剩二?十文呢!
倒也没有想的那么拮据。
元娘很快就把自己给哄好了,摒弃之前的一点?点?别扭,凑到王婆婆身边,大加夸赞。
“阿奶,你好厉害!”
“我方才怎么都?打湿不得呢,你是怎么做到的?毛都?漂浮在水面上了。”
……
在元娘口中,就是抬个手都?得被?夸好半天。
王婆婆哪会不知道自家孙女多么巧言令色,小嘴和裹了蜜似的,她面上嫌烦,心里多少有些受用,也觉得自己方才是否严厉了些。到底是小孩子家,眼皮子轻,今日把东西都?拿走了,怕她心里惦记着?,倒不如安慰安慰。
思索间,动作利索的王婆婆已将猫儿洗得干干净净,拎起来迎风发颤。
王婆婆立刻把猫儿裹了起来,仔细擦拭,但光靠擦是擦不干的,旁边的元娘看着?猫儿发抖急得不行?,她绞尽脑汁道:“要不我去?生个火?抱着?小花烤火,应该就不冷了。”
陈括苍却不觉得是个好主?意,稚嫩的小脸凝重不已,“可?它不肯乖乖不动,若是把毛燎着?了怎么办?”
看她们两个讨论得一板一眼,王婆婆简直要气笑?了,她是真?心无?语凝噎。
把被?裹住的猫儿甩到元娘怀里,无?视元娘的手忙脚乱,王婆婆到灶上夹了烧柴剩下的木炭到早就被?她翻出来的火笼里。
火笼外面是竹编的,里头放着?土钵子,可?以隔绝炭火,火笼上面的竹编是镂空的,可?以叫热意往外涌,而顶上有个提手,方便拿。若非要类比的话,形状大小与茶壶有些相似。
王婆婆回来的时候,元娘已经焦头烂额,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勉强抱住猫儿,但岌岌可?危,猫儿有随时溜走的迹象。
还是王婆婆一把拎过猫,把它放到火笼旁边,暖烘烘的热浪拍来,帮它擦拭湿漉漉的毛发。
真?奇怪,元娘和犀郎怎么都?做不好的事,落到王婆婆手里轻而易举,很快就把猫儿的毛擦拭得差不多干了。
王婆婆又指使元娘去?把篦子从屋里拿出来,元娘听了,拔腿就跑,很快就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