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历朝历代的兴衰,后人?对帝王的功过论断,却不能有?机遇亲眼见到一位皇帝,纵然她是在天子治下。
不过,好在从魏观不相干的形容中,知道了些官家的脾性,想来弟弟此行不是坏事,而且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危险。元娘长舒了口?气,安心不少。
她的表情也随之变化,如平日一般欢快,肉眼可见的晴朗起来。
“其实?,早些时候我弟弟便被召入宫,说是官家要见他,我心头忧虑得很。”元娘放心口?大石,敞开心扉同魏观说了实?话。
她?顺势坐到柳树旁边的石墩上,背靠着粗糙的树干,双手左右撑在石头上,轻盈地晃着脚,歪头盈盈笑着同魏观说话,“方才?听你一说,我心里安定多了。”
两人?始终隔着些距离,不曾逾矩相亲,但这么熟稔的说着话,语气中带着娇嗔,在正当年华的男女身上,便莫名多了些暗流浮动?的情愫。没有?实?质,却勾得人?心头微微痒,像蚂蚁在挠。
“想来今年省试,我要与括苍一道了。”魏观浅笑回答,目光却时刻注视着元娘,颇为灼人?。
他谈论的是陈括苍,心神却都在元娘身上。
且并?无掩饰。
元娘自然能察觉得到,她?总觉得坐的别?扭,眼神略略移开,换了个坐姿。但她?可不是轻易认输的人?,神情不自然了片刻,很快好胜心上来,又坐得更直了些,骄矜道:“到那时候,魏郎君就得和犀郎比试文章了,不知道谁的更厉害些。”
作为长姐,她?私心里还是偏爱阿弟多一些,骄傲归骄傲,忍不住替陈括苍找补,“不过,犀郎年纪小,即便考不中也无妨,还有?很多年月呢。只要成了进士,不管多大,都已是光耀门楣。”
她?光是想着,就觉得精神振奋。她?弟弟如今才?十二三岁,就算考个十年,虽然她?觉得无需那么久,但二十出头的进士,也是炙手可热,前?途大好。
光想想就叫人?心头发烫,满腔欣喜。
当然,她?是很有?良心的小娘子,也没有?忘记对魏观宽慰一番,“你也是!莫管何时考中进士,你家中人?定然都欣喜万分。”
这话的言外之意?便是明年考中最好,考不中也毋需气馁,凭他的才?学总会做进士的。
元娘纵使比同龄人?要多点聪颖,更俏皮一些,可依旧简单淳朴。没有?高门的弯弯绕绕,所思所言是家中人?欢喜,忧心考不中会沮丧。
这般不掺杂家族、权势的话语,浅显简单,却也叫人?沉甸甸的心思也跟着松散开。
魏观仍旧身姿端正地站着,端的是谦谦君子的温润气度,但却和素日里对外人?淡漠客套的浅笑不同,眼中多了些真切的笑意?,望着元娘的眼神是珍视爱重的。若能叫她?永远开怀,他甘愿费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