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汴京人?来说,官家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瓦子里会有?御前?表演过的勾栏,市井里也有?索唤进宫的吃食。不过, 每每只要和宫里沾边, 民?间都会趋之若鹜。
就没有?不想着哪日能被宫中内侍突召,索唤自家店中吃食送进禁中的。
若是如此, 店主人?夜里做梦都能笑醒。
但也很少有?市井小店就此扬名。
因?着官家常年待在宫中,即便是潜邸的时候,往来去的也是如樊楼、遇仙正店这样的大正店。好吃到连官家都青睐,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所以元娘对官家可以说是一无所知,顶天是知道他后宫中有?位二嫁的妃子极为受宠。
还有?传言说,他为了那妃子要废后。但市井传言, 许多都是添油加醋的杜撰,也不知道真假,甚至有?说某位圣人?是用斧子砍死了兄长才?继位的呢。
其实?也没人?觉得传言就一定是真的,但能听到点天家辛密,谁不好奇?
元娘微微蹙眉思索,好像想到了什?么,“是宣德门看到的吗?”
官家有?时会与民?同乐,若是在宣德门前?边一点的百姓,侥幸会能瞥见天颜。但很难,谁都想凑这个热闹,反正元娘每年过节经?过宣德楼下的时候,都是人?潮涌动?,一眼压根望不到头。
而魏观,他显然不像是会凑这份热闹的人?。
有?那份空闲,依照元娘的了解,他兴许会去城外登山,不然就是在湖心亭赏雪,最最不济也是看书做文章。
早早去人?挤人??
他不会。
确也如元娘所想,魏观并?非是在那些地方见到官家的。
清风徐来,在夕阳映射下,水面浮起橘红色凌凌波光,将他拂起的素白衣摆映出些若明若暗的色泽,使得一切都显得轻缓安静。
他道:“是在大庆殿。”
元娘闻言,立时抬起头,圆溜溜的眼睛一瞬不歇地盯着他,好奇问道:“大庆殿?不是在皇城里吗?”
她?已经?长大了,眉眼间不仅是天真可爱,还多了些少女的窈窕多情,白皙娇美的面容随之仰起露出,像三月墙边枝头红杏,仅仅遥立在风中,便无端勾人?。
偏偏她?自己还未意?识到。
她?冷不丁的靠近,纵使是魏观也呼吸一滞,背身的那手攥得用力?了些。
足足两息之后,他才?开口?,但声音中听不出半丝波澜,除了那刻意?偏移挪开的目光。
“嗯,正旦朝会,各地解首会与百官站立朝班。”
元娘不笨,相反,她?很聪慧,几乎马上就抓住了这话里的重点,“你当年是汴京举人?里的头名?!”
虽然汴京相比其他各路中举的人?相对多一些,但也不意?味着容易,甚至成为解首要更为激烈。因?为汴京不乏大儒,天子脚下,多少惊才?绝艳之人?,自幼熏陶,家学渊源,想得头名可难得很。
更莫说,当初元娘初遇魏观时,才?不过十六七的少年,他身上就已经?有?举人?功名。
“你家中亲人?定然万分高兴。”元娘惊异完,又正色着,边点头边肯定道。
魏观何等?敏锐,元娘这话一说,还有?她?前?头所问,两相结合,他就大致猜出了缘由,知道她?眼中的忧色从何而来。
他并?未直接点明,而是婉转劝道:“官家宽仁,礼重文人?,每逢汴京解试,常亲自过问,若有?文章极出众者,就召见入宫。便是其余诸府举人?,在省试前?,其中一些才?学出众的人?兴许未曾面圣,但官家却知晓他们的名字和文章。”
他虽是有?意?为元娘解惑,可言语中不乏对官家的称赞推崇。
元娘也不禁好奇起来,这位官家,得是何等?模样?
能叫朝野内外,皆赞一声宽仁贤明,最多的也仅仅是诟病他对某位后妃的偏爱。
真可惜,她?这辈子只怕没有得见天颜的一日,在书中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