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的气息,门口锅炉长时间煮着东西,咕咕噜噜的。但年节的气氛很浓,木门上用浆糊贴着红纸春联,面粉混着荠菜的香气飘荡着,每扇门里都传来热闹的人声。
两个穿着簇新棉袄的孩子跑出来,男孩虎头虎脑,额心涂了红点,女孩瘦小而清秀,辫子上扎着鲜艳的穗子,两个人玩闹着,撞到喻让腿上。
他们抬起头看见喻让,傻傻地站在原地,稍大点的女孩先反应过来,说了声对不起。
宁潇将女孩抱起来,拍了拍男孩的头:“瑞瑞,不是让你作业写完才准来找宁涵姐姐玩的吗?再这样你妈要骂你了。”
男孩做了个鬼脸跑走,宁潇整理了下女孩的辫子:“涵涵,这是喻哥哥。”
女孩视线一直黏在喻让脸上,听见宁潇的话,红着脸,甜甜地叫了声喻哥哥。
喻让笑了:“别,叫叔叔吧。”
宁潇瞪他:“你少占我便宜。”
屋子里收拾得很整洁,只有墙上满是小女孩的涂鸦。宁潇奶奶今天的精神也不错,听说喻让就是赞助孙儿读书的好心人,感激涕零恨不能跪下,喻让连忙拦住,解释自己只是借钱,还把宁潇好好地夸了一通。宁潇在旁边都听不下去了,涨红脸躲去了厨房。
奶奶靠在床头帮忙择菜,宁涵跑来跑去地递东西,喻让叫宁潇去贴福字,自己负责做饭,忙到天黑终于将一桌菜准备好,摆在了床边。
老式的电灯光线还有些刺眼,却是昏黄的暖色,让这个仅有三十多平方的屋子显得更像家一点。
喻让许久没有过这样的除夕了。
像小女孩的火柴在冬夜里划出的一个梦。
他们听一老一小絮絮叨叨说话,吃完年夜饭,收拾好碗筷,又看了会儿春晚,直到宁涵和奶奶要睡了才出门。
宁潇坚持要送喻让回去。
将近零点,这片尚且远离城市的土地已有芜杂的炮响,绚丽的烟花被钢筋水泥的巨兽挡住,看不分明。喻让望着天边,有些出神。
宁潇看了看他,伸手将他牵住:“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