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暎嗤道:“我又不是变态。”

“砰”

严胥捧起茶,不紧不慢呷了一口,“所以,殿前司裴殿帅的当众相护,也是陆医官自己求来的?”

闻言,裴云暎面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

萧逐风轻咳一声,偏过头,避开裴云暎的目光:“有件事……和你说一下……你先冷静。”

茶盏砸在墙上,顷刻四分五裂,茶水溅了毯子一地。

裴云暎面上没了平日和煦笑意,长刀往桌上一放,盯着严胥的目光冷得刺人。

“严大人。”

他冷冷道:“你想做什么。”

第一百七十九章 威胁

屋里屋外,一片寂静。

绿衣男子躺在门前,极力压低倒吸冷气的声音。

门外日光明媚,树影婆娑,四周并无跟来的人。陆曈心中疑惑,严胥的官邸,府中应当有不少护卫,为何裴云暎这样闯进来却未看到任何人阻拦?

亦或是……

不敢阻拦?

“裴殿帅,”严胥目光掠过地上一片茶水狼藉,眯着眼开口:“在我的府邸无礼,你也太放肆了。”

“我还有更放肆的,大人想看,也可以试试。”他冷着脸说完,转向陆曈,视线落在她医官袍裙的裙摆上。

陆曈顺着他目光看去。

陆曈抿了抿唇,答非所问:“你很忌惮这个严大人?”

严胥紧盯着她。

唯有空气还残余一点血的腥甜,久久不曾消散。

“没怎么样。”陆曈答:“只是去给暗室里的人治了个伤,他请我坐下喝茶,还没喝就被你摔了杯子。”

想到刚才他在严胥面前摔杯子的动作,陆曈心中一叹。

“殿帅年轻气盛,但锋芒毕露未必是好,有时也需收敛。”

陆曈愣了愣,心头倏然浮起一丝异样。

他无言片刻。

严胥死死盯着她,目露波澜。

“我看殿帅倒是坦然得很。”

来人走到黑袍男人身后,安静站着,还未说话,对方转过身,一拳擂了过来。

见她迟迟不语,裴云暎问:“听见了吗?”

“如果下官刚刚搬出这个,这才叫‘威胁’。”

“你二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严胥冷冷注视着他,目光在他与陆曈二人间转了一转,倏尔开口:“我请陆医官行诊,裴殿帅却闯了进来,莫非裴殿帅能做陆医官的主。”

陆曈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严胥冷漠道:“医官行诊,不知犯了裴大人哪条忌讳?”

这话问得暧昧,陆曈眉头一皱,似乎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还未来得及细想,就听裴云暎道:“债务关系。”

她问:“你呢?”

陆曈:“……”

他盯着陆曈:“你怎么样?”

……

“不是啊。”

年轻人抬手,抹掉嘴角血迹,反而笑了起来。

身后石阶传来脚步声,有人走了进来。

屋中二人朝她看来。

裴云暎也微微凝眸。

严胥和先昭宁公夫人的那点事,盛京高门家多多少少都听过一点。但论起来,终究是上一辈的事。且昭宁公夫人早已逝去多年,严胥也不至于耿耿于怀这么多年。

“已超《刑统》中三十杖刑。”

不知是被陆曈那段《刑统》给威慑住了,还是严胥要急着赶去暗室里盘问那个只能清醒不到一个时辰的病人,总之,这位枢密使竟然并未故意为难他二人,与裴云暎机锋几句,便任他二人离开。

她话说得温和,仿佛真为病者贴心着想的好医者,严胥脸色一变:“你在威胁本官?”

陆曈想了想,道:“其实那杯茶里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