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话锋一转,“枢密院官邸离皇城很近,暗室必然为陛下知晓,至于伤者身痕,看时日已久,想来来此之前就有了。”

“我让青枫先送你回去。”裴云暎收回视线,对陆曈道:“以免人多眼杂,回头被人瞧见。”

陆曈有一瞬间怔忪。

陆曈看向他。

裴云暎这话说得微妙,三番几次为她撑腰,看起来还极为认真,总不能风月流言听多了就假戏真做,亦或者是发现少时苏南破庙的救命之恩,这人就态度变了。

陆瞳语气平淡。

如此光明正大的袒护,对裴云暎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这会令人误以为她是裴云暎的软肋,而将软肋暴露于敌人面前,是愚者所为。

“严大人。”

“种种罪名,自然也与大人无关了。”

以白布蒙着的尸体全被抬了出去,地上拖拽留下的血痕被擦洗清理,一尘不染,被墙上火把朦胧微光照着,再看不到方才鲜血淋漓的残迹。

“你指的是什么?”

林丹青想了想,认真与陆曈分析,“咱们刚刚是从感情方面出发,严胥看不顺眼裴云暎。咱们从别的地方分析分析,也是一样嘛。”

她注视着桌案前的人,淡淡一笑。

能做裴云暎对手的,也绝非普通人。

裙摆上染了大块血迹,是方才在暗室里救人蹭上的,乍一眼看上去很有几分骇人。

他抬眸,语气意味深长。

“崔院使怎么把这差事交给你?”她坐在床上,一面看陆曈换下被血蹭脏的医官袍,一面摇头,“如今整个宫里都在乱传裴云暎与你之间的关系,严胥本就和裴云暎不对付,这个时候来找你十有八九来意不善,下回要是再来,你就称病别去了,免得多生事端。”

林丹青撇了撇嘴,“可别小看男人的妒忌心和小心眼,那严大人如今都四十多了还不曾娶妻,外人都传说他是给先昭宁公夫人守节。”

裴云暎看着她,没吭声。

“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完,”他对青枫示意,又道,“晚点再来找你。”

“《刑统》中又说:凡年龄在七十岁以上、十五岁以下,有残疾、废疾、笃疾者,怀孕者,享有特权犯官,不得用刑拷问。刑具统一规定为‘杖’,背、腿、臀每次三十而止。”

裴云暎转过身,唇角一勾:“不知严大人治的是哪一位,受的什么伤,不如请出来看看。”

暗室幽静。

严胥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有些刺耳,“那你今日是来做什么的?”他目光瞥过桌上银色长刀,长刀尚未出鞘,刀鞘银光流转,冷意森森。“想动手?”

话说完了,四周落针可闻。

陆曈仍微微笑着,平静地说:“《梁朝律》中,严禁私设公堂不请旨,非法刑讯,无故监禁。”

裴云暎之所以紧张,或许以为那杯茶添了东西。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是我的‘债主’。”

“真的?”

“为我说话?”

裴云暎嗤了一声,正要再说什么,目光越过陆曈身后。

“拿《刑统》威胁严胥,想来盛京也只有你了。”

陆曈微微皱眉,这话说得他们像两个私会偷情的野鸳鸯。

裴云暎蓦地一笑:“我是来给‘债主’撑腰的。”

陆曈温声开口:“倘若严大人有什么要问询对方的,最好趁着眼下神智尚明时询问,否则时候晚了,就来不及了。”

陆曈一怔。

“一个时辰之后,他会再度陷入昏迷。”

穿黑色长袍的男人背对门口站着,衣袍上银线蝠纹耀眼细密,他站的那面墙上,陈年血迹从石缝中慢慢渗入,渗得太深,凝成深褐色纹路,远远看去,如人手心纠错细密掌纹。

……

墙上,陈设火把的铜架外壁,一只苍鹰披云裂雾,爪毛吻血,在火光中惟妙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