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坚急慌慌把被我丢在地上的东西一样样捡起来,又想塞回给我,我向后退了几步,拉开和他的距离。
但这点距离又被他再次拉近:“阿恒,再不走不赶趟啦!”
我从没见过他这副急迫的模样,在我印象里他一直长着一张可怜巴巴的小媳妇脸,好像说两句重话就要挂上泪水,格外脆弱。
“你先把话给我说清楚,”我被他搞得一头雾水,索性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等他给个解释:“你这是整的哪一出,总得让我有点数!”
方坚眉头紧锁,两瓣嘴唇犹犹豫豫好一会儿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反倒时不时向房门外张望,像是正在担心许新荣突然杀个回马枪。
这么来看,应该不是俩人联手给我找点新花样。
难不成真要带我跑路?
我把翘着的二郎腿放平,向前坐直身子,心里有些活络:“别看了,许新荣不到晚上不会回来,你放心。”
“那你还不快点走呀!”方坚又来拽我,但他那小身板也没几分力气,反倒被我一把拽倒,倚着我跌坐在扶手上:“等你安全了我再和你解释嘛。”
我低头深吸一口气,反手送了神经紧绷的方坚一记脑瓜崩:“我溜了你怎么办,你倒不怕许新荣秋后算账?”
方坚傻不愣登地看着我,满脸都写着你在瞎说什么鬼话,我转念一想,还真是在说鬼话,我未免太过看得起自己。
虽然被许新荣打断脚扣在家里这事儿很狗血,但整件事都有些顺势而为的味道,要不是我运气不好也落不到他手里。再者,许新荣背景再大也不过就是公立医院里一个小小的肛肠科大夫,出了这个家门,哪还轮得到他作威作福?
何况我跑了就跑了,他还能为了我去为难其他无关的人吗?
……也不一定?
要不是最近亲眼见他疯得厉害,我还以为他是个体面人……
话说还头,方坚也是许新荣放进来的,就许新荣那个鬼精鬼精的脑子,能这样轻轻松松让我跑了?
昨天他还说我做错事情了,一宿过去也没告诉我我错在哪儿,难不成其实是搁这儿候着我……
想着想着,我竟然打了个冷颤,连身上的乱七八糟的伤口也痛了起来,好似都在提醒我珍惜生命好自为之。
我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想起方坚捉着我的腿,眼睁睁看着我像坨烂肉被许新荣肏得一团稀烂,一次又一次点燃香烟,不发一语坐在我面前,看着我被逼着数数、被逼着射精,在我最脆弱时候把烟头摁在我的皮肉上,不管我怎么讨饶也没有手软过一回。
昨天还是许新荣最听话的小走狗,今天就要来做菩萨救我出苦海了?
我怎么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啊。
“不信我就直说,我知道你在怨我,不用一脸青青白白变来变去,偷偷瞟着我。”
小家子气十足的口气倒是让我放松了一些,我挠挠后脑勺,尽量让自己更加心平气和:“不是不信你,换成你是我,你昨天干的事情我都对着你来一遍,你能放得了心吗?”
方坚轻轻哼了一声,把身子拧了过去,背对着我低声说道:“哦,那没办法啊,我一个剪头发的,我哪知道你是让人金屋藏娇了还是出国旅游了呀,难不成我一个垃圾桶还能指望你主动交代行踪吗?”
我被他膈应得难受,这才给许新荣当了一天狗腿子,阴阳怪气的功夫学了个十成十,忍不住推了他一把:“能不能好好说话。”
半晌过去,被我推了一把的家伙也没吭声,反倒是传来轻轻啜泣的声音,我一抬头,只看到方坚脑袋低垂咬着小嘴,一张白嫩嫩的脸拧成一团,眼泪一颗又一颗连作线,点点滴滴落在他绞紧的手指上。
我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抱住他的脑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没想到他倒是一头埋在我的颈窝处,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我都要急死啦,你东西全在我那儿,人说没就没了,好些日子死活联系不上,我哪能不知道你是出事了啊。”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