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允礼的唇角渐渐往下,仿佛回到当年不虞的那一刻,“因为姬重俊揭穿了这件事,慎贵妃斥责他撒谎,皇兄力争许久,才意识到是母后撒的谎。”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认了那个谎,虽然他谁也没有说,但他后来最讨厌的吃食,也成了那碗粥。”

姬元静了几息,冷冷道,“不会再有这种事。”

姬允礼却又笑了起来,他笑得有些东倒西歪,攥着的拳头捶了几下桌案。他终于意识到父皇对皇兄的心思,虽然隔花看影是朦胧,但确有此事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父皇啊,父皇……”

姬允礼用手背拭掉笑出来的泪水,“我只是想告诉您,皇兄喜欢的不是菉豆粥,他缠着母后要的不是菉豆粥。”

“他最后讨厌的,也不是菉豆粥。”

第57章57太子喜欢我,父皇也喜欢我颜

树荫里冷不丁响起几声蝉鸣,昭示着即将到来的夏日。

皇帝自从东宫出来之后,一直都很沉默。

直到来到大殿下的宫里,听见这几声虫子鸣叫,才猛刹住脚步。

全德打了个机灵,佝偻着背凑近了些,“陛下,奴才该死,险些忘了这夏日蝉生,一会就去吩咐内务府,派些人过来将这宫里的蝉先捉一捉,免得叨扰了主子们。”

姬元却冷不丁问他,“全德,当年罚站大皇子的时候,是在哪里?哪一月?”

往事不可追回,他是知道的。

他只是忽然想知道,那一年是什么情形,那个孩子站在什么样的地方。

是殿门前稍有荫蔽,还是日头下无所阻拦?

在他头上的,是临近夏初的暖阳,还是盛夏时最炙热的烈日?

蝉声是稀稀拉拉的,还是沸反盈天响得惊人?他本就被罚站得不开心,听了恼人的蝉鸣,心下会不会越发的厌恶?

但是全德低下头去,无措地左右转了转眼珠子,他也替他的主子感到心虚。

老太监张了张嘴,又闭起,终于叹了口气。

“陛下,您问的是哪一次?”

.

风里已经带着些初夏的韵味,在清晨里都有些燥热和不安。

姬元明黄的衣摆飘动,停在寝殿外不远的绿树下。

内室的窗扉没有闭紧,松松半拢,窗内悬着一个金笼子,空荡荡大开着笼子门,里面果然已经没有那只鸟了。

透过那些金灿灿的绞丝笼柱,可以看到姬长生拥着姬让,坐在桌案前。

昨夜,皇帝把两个皇子都赶出了姬让的宫里。

太子回东宫后便枯坐至天明,今晨姬元才绕到东宫去,敲打几下这个魔怔的次子。

姬长生倒是会来事,前一天逃禁闭献古籍,顺利在父兄之中也插入一脚,分得美人一杯羹,夜里被人衣衫不整地赶出去,还高高兴兴地回自己宫里去睡了。

姬元今日一早出去的时候,这个四皇子已经换了一身光鲜亮丽的华服,神采奕奕地守在殿门外,也不知他守了多久,太极穗上甚至带着些微湿的露水痕迹。

太子的事也是姬长生特意禀报给姬元的。

不然按姬元昨夜里的脾气,还真没打算多搭理几下姬允礼。但姬长生既然特意点了,说明太子的样子确实不容乐观,如今也是处理王氏的紧要关头,东宫不能闹出太明显的动静。

姬元去了东宫,理所当然地,今晨的早膳便要交由姬长生了。

因美人渴求之症,还有太子的前车之鉴,这种类似的事情往后是避免不了的。理智明知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之法,心上却依然不可避免地涌起难言的情绪。

姬元神色复杂地看向兄弟二人。

姬长生依然微微带笑,他自从昨夜得到默许后,似乎一直是较为开朗的心境,只在太子和长子相拥之时沉默许久。

如今只有他兄弟二人,美人在怀,他的笑意倒显得诚挚许多,“皇兄,醒了没有?……你的鸟飞走啦,你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