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让不可置信地又抽出来几幅,每一幅都落着姬允礼的印章,每一幅都是姬允礼给他画的画,这里的一整箱画,全都是先皇后当年烧得一干二净的那堆东西。
他猛地将那副画一收,抬头看去,在满室粼光中环视四顾,这才惊觉画中的谢香君,与姬允礼画中的他,竟有七分相似。
贺知新捧着一个胭脂盒进来。
姬让愣愣地看着那个有些眼熟的圆盒,鼻间嗅到一丝熟悉的、混着些许药味的香气。
“香君姑娘,”贺知新说,“您和大殿下生得几分相似,先皇后很喜欢您。她在老师这里留有遗诏,希望能将您收为义女,若是陛下同意,便封为公主,将来以公主之仪,随着老师一同还乡。”
“若是陛下不许,她希望您和大殿下成婚,让陛下封一块富庶之地,好叫大殿下和您做一对无忧无虑的神仙眷侣。”
谁也不知道先皇后的真实想法。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估计是看出姬允礼的贼心不死,为姬让留好了远离京都的后路。
又或许是更偏心自己的亲子,只给姬让留了这么一条后路,没有给他额外的、能奋力一争的筹码。
也可能是真的怜爱这个貌美却天真的孩子,深知他的秉性柔弱、难堪大任,不叫他飞蛾扑火以致灭亡。
不管如何,她终究还是关心姬让的,所以替他谋划了历经十数年的“谢香君”。
姬让紧紧攥住了那盒易容泥,就像小时候紧紧抓住母后递过来的温暖的手。
这间静默了十数年的闺房,在这个不起眼的午后,忽然莫名响起了如醉如癫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