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们高声嚷着“行善积德、家宅安平”,通常连嘴边吐出的菜饼、掉地沾泥的烂叶都不会施舍叫花子一口。
景泰为人臣子时无计可奈,为君王时亦然,更不必说累世苦中取乐的景安百姓,尤其酸楚。
因为民心实在强大,也实在危险,非常人可以把握。他都不必设想宁展的将来,且看以墨便知一二。
这是袖手看风云者,要舍明哲、远闲处,以身为子入局了。
“宁世子,小王坐井观天,日头长了,眼皮子也跟着浅了。今日一叙,”他拂袖挥泪,笑敬宁展,“小王受益匪浅。”
“泰王抬举。”宁展起身回礼,“若无先贤开道,晚辈怕是没有这班门弄斧的契机。”
适才被亲儿子当众指摘,景泰脸上也未曾挂火。
听宁展如此谦辞,他却不乐意了,当即拍案道:“小王只闻外头人人称赞嘉宁世子乐善好义、雄才远略,现在看来,名副其实!我这把年纪,借宁世子的光,算是见识了何谓年少有为、后生可敬啊。”
“能为景安尽绵薄之力,晚辈大幸。既已向您提及敬令,便没什么好遮掩了。却不知,”宁展道,“泰王殿下可愿将那景州令付托于我?”
另外两位仍未作声,暗自忐忑。
大殿静下不过须臾,却教人以为寸阴若岁。
景泰不紧不慢地从内袋取出一物,约莫成年男子半掌之大,通身色泽银灰,前刻“敬”,后印“景”。
质而不野,素而威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