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见物如见人,此物倒真有几分琛惠帝英年的风华韵致。
“实不相瞒,本王早已备下此令。或在今朝,宁世子城郊破墨兵,阴山寻神医,直捣蛇鼠窝时。抑或在旧日,展凌君为解景安困局,不惜赌上昔时清誉,甘当引火上身的‘出头鸟’时。”
景以承和宁佳与越听越迷惑。
宁展何时独身破了兵?又是如何做了那出头鸟?
三年前七州大典,景以承业已闭关。
而宁佳与没观礼的兴味,只象征性地走过筵席场面,且素日无事不出门,自然无从得知展凌君当年何等威风。
宁展亦然奇怪。
他与以宁赶赴景安那晚,是个雷雨交加之夜,那会儿的城郊正是天昏地黑、鸡犬不闻,即便二人乘势袭取墨川所占的屯兵要地,也没闹出什么动静。
宁展思前想后,心有余悸,神色凝重道:“还恕晚辈直言,可是墨川又......”
未待他言尽,景泰笑得前仰后合:“世子才是多虑了!小王这一方地界有宁世子坐镇,自上回七州大典一过,莫论什的马面牛头,即是猛虎下山,也得绕道另行!要说这景州令啊,还非得是宁世子你,方才拿得住。”
“......说来惭愧。”宁展干笑着颔首。
确实,说来惭愧,但他并非愧于此令。
愧于当年无巧不成书,青竹阁闯宫拔舌,本是为着替以家出口恶气。
景安王后一族四处树敌的骂名,多为墨川背后煽风点火所致,然其因权势滔天而恃强凌弱之事,皆凿凿有据。
谁承想,善王竟也由着他胡闹。宁展那是误打误撞,又有墨川东风在前,方才得以分毫不伤,一举扳倒景安王后。
景以承眼巴巴瞧着景泰和宁展忆昔抚今,深感胸中抱负几欲破膛而出。
可两人一来二去说道个没完,他捏住衣角,闷声唤:“父王。”
这蚊蝇大小的音儿只勉强能飘到宁佳与耳侧。
宁佳与茫然回望,却见景以承赫然闭了眼,继而重重呼出气息,再放声:“父王。”
景泰似是未闻,依然滔滔不竭地谈天论地,好比宁展才是自己长年不得见的爱子。
“我要随元兄一同南下!”
此声高亢惊人,终于引得目不转睛的二位侧了身。
景以承若有似无地瞟着景泰,添补道:“行吗......爹。”
第23章 离宫 堂堂世子,小偷小摸。
景泰既担心又疑惑,没顾上那声闻所未闻的“爹”,问道:“元兄?”
宁展接道:“景公子说的,当是晚辈。晚辈表字带‘元’,源于外祖母一族姓氏。初到景安时,尚不便出头露脸,遂与景公子以元氏自称。”
景泰恍然点头,倾身追问景以承:“可你同宁世子不过几面之交,便决心要跟随?”
适才天不怕地不怕的景以承蔫了,垂着脑袋支吾,像霜打的茄子。
宁展等了会儿,见景以承依然不语,代他道:“景公子与晚辈初见时,叹‘元家世代书香,群贤毕集’,且当即许诺,若能与我结交,必然‘日就月将、学有所成,今后效力民生,鞠躬尽瘁’。”
诚然,景泰十分欣赏面前这位志在千里的后生。兴国安邦之大计,如今便是搭上他十条老命,也不足惜,可若要将自家少不更事的小儿也搭进去,就得另当别论了。
他已愧于景以承生母、自己的发妻,如何舍得放任景以承追入凶险难测的棋局?
“以承,南下绝非儿戏,亦非游学观景那般清闲松快......”景泰语重心沉,几度顿声,“此一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可明白?”
景泰并未故甚其词。
不提前方是否有天灾、兵戈忽发,单是景以承不通拳脚、难提刀剑这一短处,只扑来个身无寸铁的散匪流寇,怕也能将他欺负得爬不起来。
景以承以为景泰这是将他看扁了,摩拳擦掌道:“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