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实在受不了了。”季向南继续说，“穿着奶奶生前给我买的旧棉袄，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车去找我爸。”

“我按响门铃，开门的是他的新妻子。她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一只狗站在她家门口。”季向南轻声说，“她甚至没让我进门，而是隔着门喊我爸出来。”

程昱的感觉胃部的绞痛转移到了心脏，但这次是因为愤怒和心疼：“然后呢？”

“我爸出来了，站在门口，连我的名字都没叫，只问我想要什么。”季向南说着突然笑了起来“我告诉他家里没电了，也没有食物。他说会处理，然后关上了门。”

程昱握紧了拳头：“他就这样把你晾在外面？”

“嗯。”季向南点头，“我在雪地里站了大约一个小时，希望他至少会出来给我一些钱，或者食物。但他没有。后来我连回去的公交车钱都没了，只能步行回家。”

电压力锅发出“嘀”的一声，打破了两人之间有些压抑的气氛。

“粥好了，”季向南转身，放完气后打开锅盖，热气腾腾地涌出，“先吃一点吧。”

程昱看着季向南的背影，手一直没有松开。

自从认识季向南开始，这个年轻人就看起来阳光开朗。

可.....谁又能想到，他有这样的童年。

“当天晚上，我走了四个小时才到家，鞋子和裤子全湿透了。”季向南一边盛粥一边继续说，“回去后高烧不退，整整三天没法起床。那时候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间冰冷的公寓里，没人知道，也没人在乎。”

他将热腾腾的粥放在程昱面前，自己也盛了一碗，坐在对面。

后来，季向南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个世界上，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东西才是真实的。

依赖他人的关心都是虚幻的，随时会消失。

剩下的事他不准备跟程昱讲，因为那些说出来，可就不算是卖惨了。

发烧好了以后，季向南找了居委会的法律援助，知道了父母有抚养未成年子女的法定义务。

那个律师带他去报警，警察找到他的父亲母亲，用法律条文告诉他们，如果不履行抚养义务，他们会面临什么后果。

好了一阵后，他的父母又开始找借口拖欠，那时候的季向南已经用那些钱学会了一些电脑技术，一开始就是网吧小老板教他的。

网吧老板原先是个程序员，受不了高压工作，辞职回到小镇子开了网吧，自己偶尔写点游戏自动做任务的脚本赚点小钱。

也正是因为季向南跟着那个老板学的不错，后来甚至得到了一个青少年组国际项目的奖项，有了一笔不错的奖金，还可以去国外读初中。

只是需要父母签字同意。

父亲拒绝签字，说什么除非季向南放弃奶奶房子卖掉的那部分钱。

为了出国，季向南同意了。

他不是人人都能拿捏团子，他是潜伏的毒蛇。

季向南用后来学习的黑客技术入侵了父亲公司的系统，找到他贪污受贿的证据，然后匿名发给了他的竞争对手和上级。

顺便还把他出轨的证据发给了那个新妻子。

他回国的时候，那个家伙正好被公司开除。

后来听说他因为涉嫌商业贿赂被调查，差点坐牢。

至于他的母亲，季向南收集了一些黑料，她新的婚姻没保住，绿卡也泡汤了。

季向南在国外的生活比小时候好多了。

奖学金足够学费和基本生活费，课余时间打工赚零花钱。

到十四岁时候，他甚至能靠编程接一些小活，到高中就完全能养活自己。

吃完粥，程昱坚持要帮忙洗碗，尽管季向南再三推辞。

“你是客人，而且胃刚好一点，别碰冷水。”季向南试图从程昱手中拿过碗，但程昱却侧身避开。

“我已经好多了，真的。”程昱的声音比先前有力了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