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手曾经无数次温柔地抚摸过他的身体，探索过他最隐秘的地方。

而现在，这只手的主人，却在深夜送另一个年轻男人回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车内的气氛异常安静。

程昱没有主动和顾言说话，顾言也似乎真的睡熟了。

季向南耐心地看着，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

总会露出马脚的，不是吗？

没有人能永远伪装。

平板电脑的电量在缓慢下降，季向南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下沉。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多心了？

也许程昱真的只是出于同事的情谊和上司的责任感，才送顾言回家？

不，不可能。

他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程昱不是一个会轻易对人付出关心的人，尤其是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实习生。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那个顾言看程昱的眼神，绝对不只是崇拜那么简单。

他回想起白天监控到的情景。

顾言总是找各种机会接近程昱，问一些看似专业、实则可能别有用心的问题。

而程昱，似乎也并不反感这种接近。

是我太大意了吗？

以为拆掉了家里的监控，就能给他自由和信任？

季向南感到一阵懊悔。

信任这种东西，根本就不该存在。

尤其是在感情里。

终于，程昱的车在一个看起来颇为高档的小区门口停了下来。

季向南立刻将画面切换到程昱手机的定位信息，确认了这里的确是顾言之前报出的地址。

画面中，程昱解开安全带，轻轻拍了拍顾言的肩膀：“顾言，到了。”

顾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揉了揉：“嗯？到了吗？谢谢程经理.....”

他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动作有些迟缓。

程昱也下了车，绕到副驾驶座这边，扶了他一把：“小心点。”

“谢谢程经理。”顾言站稳了，抬头看着程昱，眼神在夜色中显得有些迷离，“那个....程经理，要不要上去坐坐？喝杯水再走？”

来了！

季向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指紧紧捏着平板。

看你怎么回答，程昱。

程昱看着顾言，眉头皱了一下随即又松开，语气温和但带着距离感：“不了，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上去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顾言似乎有些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嗯，好的。那程经理开车小心。”

“好。”程昱看着顾言走进小区大门，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才转身回到车上。

季向南松了一口气，看着画面里程昱重新发动汽车，调转车头，朝着酒店的方向驶来，关掉了平板电脑，将其扔回手套箱。他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刚才那一幕，程昱的处理方式可以说是得体的，甚至可以说是界限分明的。

但季向南心里的那根刺，不仅没有拔除，反而扎得更深了。

他没有做错什么，对吗？

他在心里问自己。

送醉酒的下属回家，拒绝了对方上楼的邀请，这都合情合理。

但是，为什么我还是这么不安？

是因为顾言看他的眼神？

还是因为程昱对顾言那种不自觉流露出的欣赏？

或者......只是因为，我害怕失去他？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阵恐慌。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所有人都围着他转。

程昱是他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或者说，仅此一个，他真正在意并且想要牢牢抓住的人。

他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他们的关系，哪怕只是潜在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