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沉默地看着。
硬着心肠,舒宜说:“并非是郎君不好,恰恰相反,郎君是当世第一等大英雄。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一个好妻子,也不温婉柔顺,我已经是惊弓之鸟,看见粗绳子就疑心是毒蛇,别人一动弹,我就疑心有弓箭要打我,再成为人家的娘子,也只会日日害怕厌倦。我只想安安静静一个人过日子。”
福隆长公主捏着密信,手簌簌地抖:“陶修文那娃娃官今年也才二十出头,我真是走眼,他一个文弱书生,倒是如此有血气。比朝下诸公有血气得多,苍天何等不公!”
皇帝的性格,说好听就是仁善,说不好听就是耳根子软加怂。
“是,”闻岱简短道,“我想写信找些武将,一同请战,国夫人以为?”
越国公使人传信来,舒宜气得掷笔。
原本陶修文据城死守,虽粮草吃紧些,只要钉死沉住气不开门,突厥人一时也没有办法。
有驻足百姓窃窃私语道:“他们怕是来议和的。”
闻岱的双眼只映着舒宜的影子,温热的手握着她的手:“我不要你做一个好妻子,也不要你温婉柔顺,你原本的样子就很好,我只喜欢独一无二的你。”
舒宜只觉心脏扑扑一阵乱跳,跳得她心烦意乱。舒宜往外抽抽手,没有受到什么阻力,但闻岱又轻轻勾住她光滑的指尖,用自己带着茧和伤疤的指腹摩挲着,珍重之情溢于言表。
烛光一闪一闪,将她的脸映衬得莹润如玉。
“是。”这会,舒宜才觉得手进发抖。
“某却不想只和国夫人做假夫妻。”闻岱握住舒宜的手,触手生凉,像一块小巧的玉,闻岱都唯恐力气大伤她。
另一边,越国公和闻岱领着数十文官武将,进宫门齐齐劝谏。皇帝闭门不见,他们便手持笏板,按次序整齐站着。
皇帝的反应很快,有小黄门匆忙赶来,急召闻岱入宫,其余兵部大臣也多进此时赶来,他们本就是要来议事的,到得还算齐整。宫门侍卫开个快速通道先将他们放进去。
回去的路下,两人并辔而行,却见前方城门处一阵喧嚷,不由驻足观看。
奈何突厥狡猾,各处骚扰,绕得林将军疲于奔命,其余城镇缺主心骨,也无法聚集起来,合力抗敌,而是乱成一盘散沙。
“季老将军言,圣人有意迁都,此事绝密。”闻岱说。
这次,官员们一步也不会退。
出兵那日已是二月中旬,黄河破冻,春来。
闻岱亲领大军,均着黑压压的鳞甲,万人大军,竟然静默无声。
皇帝没有亲自见证大军出征,不过派了礼部官员代行其职,王德作为他身边一等一的亲信之人也被派出来了。
王德亲自为闻岱斟一樽酒,语带感慨地在他耳边低声道:“闻将军此去,一路艰苦。还望闻将军收复失地,抚慰流民,早定北方吧。咱家故乡也在北边呀。”
闻岱干了一杯,在大军的注视中亮了亮杯底,在王德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没人听见他们的交流,但王德眼角隐隐闪过一丝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