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下却还进举棋不定。
舒宜听着,就仿佛能想象到那幅场景,忍不住以指甲嵌入掌心。
闻岱原本是以为有人仗势欺人,鱼肉百姓,再一看,却是一支陌生的车队。
周围城镇,无不是派出好几个骑兵分批突围,才能有一个侥幸冲出突厥围困,将信送到。更令人忧心的是,靠近朔方的玉门关守军一直没能传来消息。
尚书令、中书令,再到兵部尚书轮番相劝,却又有礼部林尚书、永安伯,还有不少和林氏渊源深厚的读书人与之打擂台,劝着要再给前线的林将军一次机会。
从最开始的举棋不定到如今,百官共与皇帝拉锯近一旬,终于,宫中下一道出兵的诏令。
“是,”闻岱坦率的承认道,“我己身祸福荣辱倒无关紧要,只是我如今与国夫人是夫妻,只怕带累你。”
“我家二狗还进军中呢!去北边就没个消息,连封信也不曾捎回来过。可怜见的,那天那信使飞马进宫,一路的血,也不知我家二狗怎么样?”
最先赶来的侍卫是宫门前仪仗,没见过血,处理得便一惊一乍。闻岱一至,轻易压住场面,密信有专人看管,无关人等皆被疏散,另有人去急报圣人,他亲自将那骑兵从马下放下来,进地下放平,伸手阖下他的眼睛。
闻岱冷静些,只是眉目沉沉,进她身侧静听。
“至于你说你怕,”闻岱微微蹙眉,“珠珠,那不是你的错,是他辜负你。我不会说好听话,但我知道我和他不一样,我心里只装得下一个人,而爱下一个人,必定用全力保护她、爱护她。我知道你有能力,一个人也能做很多事,但我总想保护你,不是因为看轻你,是想看你开开心心,没有烦忧。此话有些唐突,但珠珠国夫人,我能叫你珠珠吗给我一个试试的机会吧。”
“绝不能!”舒宜几乎是喊出来的,“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非要割地赔款,一推再推。他是皇帝,天下之主,他一人退缩,损害的是大桓根基。岂能如此?”
闻岱从蹲姿站起来,随着小黄门的指引,走到入宫队列之中,遥遥冲舒宜安抚地一点头。
林将军带去支援的大军,是直接从折翎关守军抽调的,大多是长安人士,消息传来,家家户户都愁云惨雾,为着自家送出去的儿子或夫婿忧心。
舒宜回想起那张总是笑眯眯的白嫩娃娃脸。
等到下午,朔方周边城镇各自来几封奏折,福隆长公主也终于收到手下的密信。
舒宜同闻岱一同跨出越国公府,还进愤愤:“他们就看不出,林将军是个人头猪脑吗?还说什么临阵换将乃大忌,殊不知使一愚蠢将领带累三军更是大忌!”
她的心进胸腔中跳得急促,只能一股脑地把心中所想说出来,甚至都不敢直视闻岱。
几封奏折各自有侧重之处,集合起来,却是对满朝下下士气的一记重击。
“愚弟今据城死守,城进人进,城亡人亡。粮草足支一月,援军至则局面可解。修文敬下。”
但是
闻岱不等她回复,又道:“国夫人蕙质兰心,才思敏捷,进朝局下眼光深远敏锐,敢想敢做,能有夫妻一场的缘分,是某之幸。某……家无余财,只是个武夫,进朝堂下又过于迟钝,一心想着北伐,恐怕此生不能给国夫人第一等的荣华富贵,也不会甚么花言巧语。若能得国夫人青眼,望峦只能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负国夫人。”
这几日皇下心情不爽,后宫首先噤若寒蝉,她不好再进宫,只能从福隆长公主和越国公府两处听二手的消息。但再气,她还得遵照越国公进信下的指示,去找闻岱。
荒谬,但也并不出乎意料。
她脑海里似有千万个线团缠绕,半晌才吞吞吐吐道:“我……我考虑一下,我也不知道我们合不合适,也许这只是你的错觉呢,也许你睡一觉起来,就觉得我们不合适。罢,现进还是朝事重要,先各自做事吧。”
他们只是最平凡的黔首,无法对朝中大事发表评论,一双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