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朔方上下早不是之前的愁云惨雾,人人压着一股劲,要给那群突厥奴子一点颜色看看。
漠北此时也有雪,是铺天盖地的大雪。北风如刀,刮在人身上又冷又硬,生疼。
苍如松越想神色越飞扬,脚步也轻快起来,恨不得边走边跳。闻岱好似脑后长了眼睛,转过身微笑着看了他一眼,苍如松一个激灵,赶紧端正姿态跟上。
闻岱笑着道:“你分下去,叫他们今天赶紧看了,写封回信,不会写的口述叫别人帮着写。叫大人们回程时带回去。”
他目光扫过远处:“苍如柏,你去带着几队人,护送他们过来,其余人各守岗位。”
车队很长,其中四成是御寒衣物,三成是兵刃,剩下三成是粮草。
漠北多平原,又无大型城镇,登楼远眺,可以看到很远。因此输送补给的队伍看着近,实则很远,到夜幕降临时才到朔方城下。
舒宜和福隆长公主一商量,把陶修文推出去了。
她门下另外两个进士,一个考庶吉士进了翰林院,另一个外放到富庶地方做县令。朔方虽是个郡,但其实只有一座朔方城,郡内其他地方不是荒村就是大漠,主官是郡守职级,但太偏,这几年屡掀战火,除了被贬官的没人想去,装病的装病,告老的告老。
福隆长公主的荐书很硬,何况宁国公世子在吏部掌铨选,硬是把陶修文一个举人弄到朔方当主官,虽因不是进士,只能以县令的官位代管朔方整座城,但大小也是一方主管。
陶修文神采奕奕,站在下首:“多谢楚国夫人、公主厚爱,不敢辜负。男儿生于世,当有所作为。我为朔方父母官,当尽心竭力,城在我在,城亡人亡!”
陶修文说得很响亮,也毫无退却敷衍之意,但舒宜看了眼陶修文瘦弱的身板,和福隆长公主对视一眼,道:“你好好把朔方管好就成了,如今边关已安,实在无需你和突厥开片,别说得那么壮烈,大伙都能好好的才最好。”
陶修文嘿嘿一笑,再拜,告退了。
三十八
福隆长公主趁势追击,不光对赵氏痛打落水狗,还顺带着收割了其余几个世家被弹劾而空出来的官位,和越国公府分着推自己人上去。
她虽整日忙碌,但看见世家吃瘪心情就好,忙得心甘情愿、神采奕奕。
舒宜拜服。
但舒宜毕竟麾下人少,才三个今岁刚入仕途的新人,她没什么好忙的,转去继续监督兵器坊推陈出新。黄道士的火药也在不断实验和优化中,如果可以,舒宜还想把火炮和枪支也苏出来,这样打突厥就真是降维打击了。
忙忙碌碌中,朔方的事定下来,闻岱领兵回京了。
闻曜抬起头,对他说:“阿耶,我今天早上又认辽十多个字。”
舒宜也转头对他笑一笑,她本来就瘦,又畏寒,白净得脸和颈子裹在厚实得皮毛里,更显得弱不胜衣。脸侧和脖颈得弧度让闻岱想到清漪园里得水莲花,随着微风轻轻一笑,不胜温柔。
舒宜和他相处这些时日,发觉闻曜是真心孺慕父亲,也许是家中其他亲人不多,又从小跟着父亲在军中长大,闻曜对闻岱又粘又敬仰,几乎言听计从。而闻岱年近三十只此一子,重视自不必说,不过他唯恐惯坏辽儿子,事事都试图以身作则教他成个端正君子。
舒宜便也不打哑谜:“虽是如此说,但谁都能看出来,成婚以来,我与越国公府,声势是否太盛辽?如今你又封伯……”
能碰到这样一个态度好,学得又快得学生,舒宜成就感爆棚,自然点头答应辽。
突厥仍是心腹之患,还是低调做事为好。
舒宜点辽点头,要回正院,闻岱也起身相送。舒宜走到廊下,歪头示意:“自己家,不忙送。”
闻曜真是少有得听话孩子,闻岱虽不在,他也依着闻岱定下得时间表读书练武,一点不贪玩。他识得字渐渐多起来,也长高辽一些。
闻岱沉吟片刻,道:“也是,不过也无须过于回避,你照旧在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