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灰色风衣，眉眼比以前更加沉静。

六年的海外工作，已经让她从那个敏感内耗的女孩，活成了另一个版本的自己。

“顾禾……”恍惚中，她好像听见有人叫她。

那声音又低低重复了一遍：“顾禾？”

这次，她下意识回过头。

人群中，一个一身黑的男人静静站着。

陈皌。

他的发型变了，剪得更短了些，眉眼还是那样，但比以前更加疏离。

像是把所有锋芒和情绪都收敛起来，只留下最基本的轮廓。

他看起来比六年前更成熟，也更孤独了。

顾禾愣了半秒，下意识看向他的左手

无名指和中指，都是空的。

陈皌张了张嘴，眼神像是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真的是你。”

顾禾没有立刻回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四目相对。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行李转盘开始慢吞吞地吐出行李，发出咯噔的响声。

顾禾将目光移向他身后，大屏广告上，闪着最新款婚纱的宣传片。

“你一个人吗？”顾禾听到自己的声音。

“是。”陈皌点头。

随后，两人又沉静下来。

六年前，顾禾替他挡了那一刀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说过话。

不他们说过。

陈皌给她发过订婚请柬，而她祝他幸福。

还有后来的婚礼请柬，他也在统一给同学发邮件的同时，给她发了一份。

只是两人没再见过面。

顾禾平静地转头，看向行李转盘。

陈皌随着她的目光，也向转盘上看去，他的行李刚好转至脚边。

他取下行李，但第一时间没走，而是还等在原地。

等到顾禾拖着行李从他身边走过时，他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你这几年去哪了？谢舟说他和你还有联系，但我问他，他不肯说。”

顾禾被迫停下脚步，想把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出来。

但抽了几下，没抽动。

顾禾转过头来看他，眼神冷静：“我去哪了，和你也没关系。”

陈皌听了立刻拧了眉头，又问：“那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怎么？如果我不走的话，你就要和我结婚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顾禾就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五年过去，她原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沉寂。

可现在看见陈皌，那句在嘴里转了成百上千遍的话，还是脱口而出。

陈皌听见她的话，手上的力度紧了几分。

“结！”

他脑子一热，说出这一个字。

顾禾听到之后有些错愕，但随即，她冷笑一声。

“哦不好意思，陈先生。”

她努力压下心中的涩意，不禁出言嘲讽，“我忘了你是已婚人士，再和我结婚，就犯了重婚罪。所以忘了我刚刚说过的话吧。”

话音刚落，陈皌像泄气了一样，手上瞬间松了力道，顾禾趁机从他手中挣脱。

下一秒，她看着他呆愣的模样，转身要走。

没走几步，背后就传来很轻的声音，几乎要被淹没在来来往往的人潮里。

可顾禾还是听清了。

他说：“苏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