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过他的病症早已痊愈，但最近开始，他的右眼又偶尔不自觉地抽搐。

苏岚走过来，冰凉的手指抚上他的右眼。

“过去的事，就让它们都过去吧。”她温柔地叫他，“我们专注当下。”

陈皌听了她的话，总觉得她意有所指。

半年后，J国，一家咖啡厅。

顾禾和谢舟相对而坐，她面前放着一杯拿铁咖啡。

谢舟闻到了咖啡香，他惊讶地问：“你现在能喝咖啡了？”

“是。”顾禾笑了笑，“半个月前，我和同事出去，他们都不知道我有那个病。我试着喝了咖啡，发现不会有难受的躯体反应了。”

“恭喜你。”

“没什么值得庆祝的，我反倒觉得是件很平常的事。”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今天不是陈皌和苏岚的婚礼吗？”

今天她的朋友圈，被大学同学刷了屏。

大家都在大肆宣扬陈皌和苏岚的世纪婚礼。

这场婚礼办得声势浩大，哪怕只是大学里一起上过几次课的同学，都受到了邀请。

谢舟作为陈皌和苏岚的发小，更没有理由出现在异国他乡。

“你知道的，”他扬了扬手里的文件，“我们是合作伙伴。”

顾禾接过他递来的文件，翻开几页，视线在某一页上面顿住了。

“这上面我导师已经盖了章，签名时间是……三天前？”

谢舟低头喝咖啡，没接话。

“谢舟？”她目光直直地看着他。

他放下杯子，状似随意地说：“没什么，只是不喜欢人多的场合。”

顾禾怔住：“你不是他发小？”

“是，但只是以前是。我们早就走得不近了。”

“大概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他终于抬起眼，眼神很静，没有刻意柔和，也没有躲闪。

顾禾轻轻吸了一口气，嗓子里仿佛有细碎的刺。

“我不明白。”

谢舟轻轻一笑，语调缓慢而坚定：“阿禾，陈皌他选择了苏岚，可我想选择你。”

“我这次来，是因为我不想再当你人生中的配角。”

◇ 第十四章

窗外夜色沉下来，城市灯光一盏盏亮起，玻璃上倒映出两人的剪影。

仿佛两条平行线，但在这一刻忽然交汇。

谢舟的话像是停下的风里、一只轻轻落在掌心的风筝

“我第一次见你，其实就知道阿皌把你当成了苏岚的替身。”

“我没说，一来是因为我和他是兄弟；二来……我也有点自私。”

“阿禾，我心里，藏着一点很坏的想法。”

“我想过，如果你有一天自己发现了真相，发现你在他心里只是替身，会不会从他身边走开？”

“那时候，我就可以……趁你最难过、最失望的时候，把你拉回来。”

……

谢舟站起身，看向她：“阿禾，我会一直等你。如果哪天你愿意重新相信一个人，我希望那个人是我。”

说完，他转身离开。

顾禾垂下眼，指尖轻轻划过咖啡杯缘。

谢舟，她对他的印象一直很好。

读大学的时候，有时陈皌项目忙，不在她身边，谢舟会在手机上提醒她吃药和注意休息。

可是，她一看到他，就会想起陈皌、想起苏岚。

想起……那段她不愿意回首的时光。

五年后，顾禾被总部调回了国。

首都机场里，广播响起，提醒乘客前往各自的行李提取口。

人群熙熙攘攘，拖箱子、喊名字，混乱而热闹。

顾禾踏上这片土地，久违的熟悉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