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岚，我太兴奋了，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他嘴上这么说着，眼中却藏着看不清的落寞。

说完，他就转身向停车场走去。

陈皌倚在车前，点了根烟。

谢舟找到他时，他手里的烟已经积了长长一截，但他浑然不觉。

而另一只手，正在手机屏幕上反复划动。

聊天界面里，顾禾的消息还停留在五个小时前的那一条：

她祝他幸福。

“你脸色很差，回去的时候我来开车吧。”谢舟说。

陈皌灭掉烟，突然抓住谢舟的手腕，订婚戒指在暮色中闪着冷光：

“她走之前跟你说了什么？”

谢舟知道他问的是顾禾，但他佯装不知，挣开他的手。

“苏岚现在一个人，她需要人陪。”他语气平静。

可陈皌听了这句话，仍站在原地没动。

“阿皌。”谢舟说，“你在她们之间，选择了苏岚。”

是啊，他选择了苏岚，现在他又有什么理由再去问顾禾的去向？

无论原因是什么，结果都已成定局。

◇ 第十二章

订婚仪式结束三个月后，陈家为陈皌购置了一套新房，苏岚偶尔会来小住。

只是陈皌睡主卧，她睡客房。

这天清晨，苏岚走出房间，客厅里不见陈皌的身影。

她环顾四周，最终在阳台找到了他。

陈皌正低头看着手机，神情专注。

苏岚放轻脚步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他的腰，目光不经意地扫向他的手机屏幕。

她从不刻意翻看陈皌的手机，但这并不代表她对陈皌完全放心。

毕竟她才在无意中得知，谢舟所说的陈皌大学时唯一的朋友顾禾，竟然是陈皌的前女友，是自己的替身。

她害怕自己不再是陈皌的唯一，害怕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陈皌察觉到她的靠近，迅速锁上屏幕，但苏岚还是瞥见了聊天界面上的名字顾禾。

陈皌收起手机，左手覆上苏岚的手，两枚订婚戒指轻轻相碰。

“醒了？”他语气如常，“吃早饭吧，我都准备好了。”

“你刚刚在看什么？”苏岚问。

陈皌牵起她的手，带她走向餐厅。

“看新闻而已。”

“粥有点凉了，我给你换一碗。”他说着，重新盛了一碗热粥放到她面前，“吃完我们就去医院。”

苏岚点点头。

医院的走廊长得仿佛没有尽头，苏岚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陈皌走在她身边，左手插在口袋里，右手拿着她的检查报告，没有牵她。

刚刚诊室里，医生说的话仍回荡在耳边

“保守治疗的话，大概还有十二到十八个月。”

陈皌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但苏岚却没什么反应，像是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

毕竟四年前，她一言不发地离开陈皌，正是为了去国外治病。

如今回来，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而心中的某些执念却越发强烈。

她想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和陈皌结婚。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陈皌追问医生。

医生摇了摇头：“有是有，可以延长三到五个月，但生活质量会大幅下降。”

苏岚想起大三那年，她曾偷偷回国待了几天。

那天她去找陈皌，发现他正在打视频会议，和屏幕那端的人一起讨论金融模型。

她本来以为是项目伙伴，便没有打扰。

后来回想起来，他凝视屏幕时温柔的眼神，大概是在看顾禾吧。

“我选择保守治疗。”苏岚听见自己说，“我想……好好度过剩下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