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的男人双眼通红，面目狰狞。

他才是那个最该死的混蛋。

清晨，沈亦琛带着小哲去了警局。

做完伤情鉴定后，他联系了最好的儿童律师。

“我要起诉苏沐晴虐待儿童，同时申请变更监护权。”

律师有些诧异：“但您和这孩子并没有血缘关系。”

“我知道。”沈亦琛看着在等候区安静画画的小哲，“就当是赎罪吧。”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孩子身上，小哲忽然抬头，对他露出一个怯生生的笑容。

那一刻，沈亦琛仿佛看到了周浅瑶。

二十岁那个雨夜，她被他从巷子里救出来时，也是这样脆弱又倔强地对他笑。

第21章 21

程叙站在周浅瑶的小院里，手里捧着一盆刚开的茉莉。

“听说这个香味能安神。”他将花盆放在窗台上。

周浅瑶递给他一张湿巾，两人的手指在空中短暂相触。

她本能地缩回了手。

程叙的睫毛颤了颤，但很快又扬起笑容：“布布的驱虫药我放在玄关柜子上了，下周记得喂。”

“谢谢。”周浅瑶轻声道。

这样的对话已经重复了无数次。

程叙总是恰到好处地出现，帮她修好漏水的龙头，替她换下高处的灯泡，甚至记得在布布的狗粮快吃完时提前买好。

他做这一切时，眼睛总是亮晶晶的，像等待夸奖的小狗。

可每当他想更进一步，假装不经意地碰她的手，或是试探着想要一个拥抱，周浅瑶都会像受惊的鹿一般躲开。

傍晚，程叙鼓起勇气拉住准备回屋的周浅瑶。

“浅瑶。”他的声音有些抖，“我......”

周浅瑶安静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程叙深吸一口气，“我可以等，多久都行。”

他轻轻拉起周浅瑶的手。

周浅瑶猛地抽回手。

程叙的笑容僵在脸上，眼中的光一点点暗下去。

“对不起。”她低声说。

“不用说对不起。”程叙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是我太着急了。”

他转身离开时，背影被夕阳拉得很长。

周浅瑶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揪成一团。

她多想能毫无顾忌地拥抱他。

可她做不到。

每次程叙靠近，沈亦琛的影子就会浮现在眼前。

他温柔地说爱她，转身却和另一个女人耳鬓厮磨。

他承诺给她一个家，却连结婚证都是假的。

那些甜蜜的回忆，如今回想起来，竟不知何时是真，何时是假。

夜深了，周浅瑶坐在窗前。

布布趴在她脚边，突然竖起耳朵，冲着院门低声呜咽。

门外站着一个人影，是沈亦琛。

他瘦得几乎脱相，西装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手里捧着一个盒子。

“浅瑶。”他的声音沙哑，“我能说几句话吗？”

周浅瑶没有开门。

沈亦琛站在夜风里，一件件掏出他带来的“赎罪礼”。

房产证、车钥匙、公司股权转让书、甚至还有那个当初在拍卖会上他说想要后面被小哲抢走的玩偶。

“这些全都给你。”他跪在门前，“我知道我罪该万死，但求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月光照在他颤抖的肩背上，周浅瑶透过窗看着他，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去做。”沈亦琛的声音带着哭腔，“你想看极光，我立刻订机票。你想开咖啡店，我明天就盘下街角的店面。哪怕，哪怕你想让我坐牢，我现在就去自首......”

布布突然冲着院门狂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