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沈亦琛醉得一塌糊涂。

酒保无数次收走空杯：“先生，您该回家了。”

家？

哪里还有家。

他摸出手机，本能地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女声残忍地提醒着他：

她不要你了。

永远不要了。

沈亦琛趴在吧台上，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

第20章 20

凌晨三点，门铃刺耳地响起。

沈亦琛从沙发上惊醒，酒精带来的眩晕还未散去，他踉跄着走到门口，推开门。

小哲站在门外，浑身湿透，瘦小的身体在夜风中瑟瑟发抖。

他的头上有一道血痕，手臂上布满青紫，睡衣领口被撕破，露出肩膀上狰狞的掐痕。

沈亦琛的醉意瞬间清醒了大半。

“爸爸，”小哲的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淌，“妈妈不要我了。”

尽管亲子鉴定已经证明这不是他的孩子，但看到那张哭花的小脸，沈亦琛的心脏还是狠狠揪了一下。

他蹲下身，轻轻擦掉孩子脸上的雨水：“怎么回事？”

小哲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讲述：苏沐晴酗酒越来越严重，每次醉酒后都会打他，骂他是“拖油瓶”，今晚甚至用烟头烫了他的手心。

沈亦琛低头查看，孩子稚嫩的掌心果然有一个圆形的烫伤，已经红肿起泡。

“进来吧。”他叹了口气，侧身让出路。

浴室里，沈亦琛小心翼翼地给小哲清洗伤口。

温热的水流冲过孩子瘦弱的脊背，露出更多陈旧的淤青。

沈亦琛的手微微发抖，这些伤痕显然不是一两天造成的。

“妈妈经常这样吗？”他尽量放轻声音。

小哲点点头，又摇摇头：“以前只有在她见不到叔叔的时候才会打我。”

沈亦琛动作一顿。

他忽然想起那些年，每次苏沐晴总会找借口找他见面，说是小哲感冒了，受伤了，同学打他了......

原来那些伤疤，都是为了和他见面。

“今晚睡客房吧。”沈亦琛用浴巾裹住小哲，“明天我带你去医院。”

小哲却拉住他的衣角：“爸爸我能和你一起睡吗？我害怕。”

那双眼睛让沈亦琛想起布布，周浅瑶的小柯基，也是这样看着他，然后被苏沐晴母子害死了。

胸口涌起一阵钝痛，他点点头。

主卧里，小哲蜷缩在大床边缘，很快睡着了。

沈亦琛靠在床头，借着月光打量这个孩子。

如果没有那个荒唐的赌约，如果他早点发现苏沐晴的真面目，如果他能对周浅瑶坦诚相待。

现在躺在这里的，应该是他和周浅瑶的孩子。

那个孩子会像谁呢？

如果是女孩，大概会有周浅瑶柔软的头发和小鹿般的眼睛。

如果是男孩，或许会继承他的身高，但一定要像妈妈一样温柔。

可这一切，都被他亲手毁了。

“爸爸，”小哲在梦中呓语，“对不起。”

沈亦琛轻轻拍着他的背：“睡吧。”

“布布，我不是故意的。”孩子的声音带着哭腔，“是妈妈说只要狗狗死了，那个姐姐就会走。”

沈亦琛的手僵在半空。

想起那天周浅瑶跪在阳台上抱着布布冰冷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

她最后一次看他时，眼里破碎的光。

原来她独自承受了那么多，却连一句解释都没等到。

沈亦琛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干呕，却只吐出酸苦的胆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