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余深看了眼姜意，最终还是转向方清越，柔声抚慰：“我很快就好，乖，湖边风大，你去车里等我。”

姜意她看着镜头后那张冷峻的脸，努力忽视胸腔的情绪，挤出一个还算自然的笑。

段余深的手放在快门上：“3,2,1”

“啊！”

不远处的方清越突然惨叫着捂住肚子：“阿深，我好疼……宝宝好像又闹了！”

段余深脸色剧变，手里的相机“哐当”一声扔在地上，直奔方清越。

“是不是羊水破了？我送你去医院。”

再回神时，段余深的车早已绝尘而去。

她站在原地，失神了很久。

最终，缓缓蹲下身捡起相机，看到了因剧烈晃动而彻底模糊的照片。

她忽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颗颗砸在屏幕上。

段余深，等你亲手为我操刀遗体捐献手术，看到我面目全非的样子时。

会不会有那么一秒钟，后悔今天没能帮我留下最后的模样？

第5章

姜意强撑着回到酒店，胸腔一阵抽痛，呕出一口暗红。

手机屏幕亮起，是段余深发来的定位和信息：

【今晚到圣卢克医院，清越待产。】

她撑着台面擦去嘴角的血，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

【好的。】

两个字发出去，心比刀割还疼。

天色彻底暗下来，她拖着虚软的身体赶到产房。

段余深正和几个医生交谈，眉峰微蹙，神情专注：

“光线太刺眼会让清越焦虑，记得把遮光帘调到15%透光率。”

“这是我写的孕期记录，她对海鲜和坚果类蛋白粉过敏，待产营养餐请注意避免。”

姜意酸楚地笑了笑，满心苦涩。

她竟从不知道，段余深爱一个人到极致，竟能如此细致，生怕有一点疏漏让她受委屈。

“小意，你来了！”

方清越笑容灿烂地冲她招手：“阿深为我忙前忙后的，正好我一个人待着无聊。”

说完，拉着姜意的手让她坐在床边。

忽然，一块硬物硌到。

她掀开被子一看，呼吸骤然停滞。

那是三年前，段余深为她去寺庙求的玉牌，象征着恩爱两不离。

当时他承诺会在情人节那天送给她，可后来却不见了踪影。

姜意指尖僵到发凉：“这块玉牌……哪儿来的？”

方清越抽出玉牌，一脸幸福地晃了晃：“当然是阿深送我的啦。”

“什么时候？”

姜意眼睫一颤，继续追问。

“2月14号，三年前的情人节。”方清越似是回想起什么，满脸甜蜜。

“那天我感冒，他过来给我煮粥喂药，然后我们就交往了，阿深说，这块玉牌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姜意脑袋“轰”的一声，炸裂般空白。

2月14日情人节，也是她的生日。

她只觉自己逐渐透明，疼痛像潮水一般将她吞噬。

这时，护士叩了叩门：“姜意女士，可以过来了解陪产注意事项了。”

姜意缓慢起身，僵着步子走出去，见到了交代完毕的段余深。

四目相对，沉重的空气压顶而来。

她看着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失控。

“三年前的情人节，你明明跟我说导师叫你去开学术会议……可为什么，你会和方清越在一起？”

段余深下颌收紧，良久，他直视她的双眼。

“根本没有什么学术会议，那晚我去照顾清越了。”

近乎残忍的坦率，让姜意竭力克制的声音分外颤抖。